“好久不见。”

郑明可扯起嘴角,挂出一个故作从容的笑,“简韶,好久不见啦!”心里却有些后悔,今天在睡衣外面套了个羽绒服就出来了,既没有垫发根,也没有涂素颜霜。

简韶再度点点头,不欲多言。

值班桌重新充满了窸窸窣窣的谈笑声,她们好像已经确认了什么,再一次回到放松的摸鱼时间里。

郑明可也不再看简韶,转过头去一边和蒙甜聊中午吃什么,一边搁下文件袋。以前在宿舍时,她们聊吃饭的计划,互相带饭,一个吃什么,另几个便都吃什么。这些亲密的话题一向是没有她的份的。

其实她还想问一下,她们当初到底为什么那样讨厌她。所以在对面两人出了办公室,偷偷透过玻璃窃视她的身影时,简韶追了过去。

郑明可和蒙甜被她的举动吓到了,“怎么了?”

在电梯的门口,简韶问出了一直的疑问。

郑明可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接。她最近也在忙考研的事,焦头烂额。心态完全变成了准毕业生。提起过去那些小女生之间的心思,自己也觉得有些可笑。

“如果我说了,你会报复我吗?”她问。

“你们并没有对我做出实质性的伤害。”简韶道。

郑明可笑起来,直言道:“因为你那个时候有些装。”

简韶非常吃惊:“我吗?”

郑明可点点头:“刚入学的军训的时候,休息时大家都在玩,就你在背四级单词。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你这个人好装。”

简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后来我们在一个宿舍,我们聊天、刷剧,你从来不跟我们一起,总是自己坐在那里看书。所有比赛和活动你都参加,感觉像一个有缝就钻的人,十分清高,让人焦虑、讨厌。我们都是二本的学生,你要真这么努力,干嘛来这种学校呢?”郑明可说。

说罢,她自己也笑起来:“不过我现在准备考研,就有点后悔以前没有好好背单词。看你现在穿的很漂亮,气色也不错,应该过的挺好吧?我们毕竟都是同学,就不要再计较我当初做的事了吧!”

郑明可的还像当年一样厚脸皮,电梯发出“叮”的响声,一行人在电梯口分手。

金属门在简韶的眼前缓缓地合上,她还记得搬离宿舍的那个下午,那扇铁门也是如此地合上,连同郑明可的声音、灯光、物影都一刹闭合成单一的棕色。

如今的门也带走了她们的面容、声音,连着她过往关于学校的种种心结,全都像蒲公英被吹散在风里。

简韶转身离开,按照预定的轨迹和高主任交涉,然后离开学校。

一大片枯黄色的草坪后就是挂着白底红字木牌的大门,路边的老树蜕了几块皮,包着保温棉。而校外的马路车水马龙,人声喧嚣。

简韶把小祈放下来,重新握住它的手。

“要回去了吗?”小祈问她。

简韶点点头,笑着说:“没有什么需要再回头了。”

记得从学校搬出的那天她也是这样走出的学校,在绿灯与红灯变换之间,她一步步地奔向隋恕等在外面的车辆。

这一次她走出学校,再度看到了他的侧脸,不过并不是在车里,而是在大楼的电子屏幕上。

商业大楼下面零零散散地站着一些年轻人,仰着头看屏幕上的新闻。

据报道,国内某实验室非法进行基因修改,有关部门已经组成专家调查团介入调查,追查伦理审核程序和项目资金来源。

在给到的调查团镜头里,简韶看到熟悉的侧影一闪而过。

她是不会认错的,那就是隋恕。

火海 < 玻璃光(高干人外3p)(焉知cc)|PO18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 /books/800028/articles/9953859

火海

基因实验的新闻是由一个名为HAND OF GOD(上帝之手)的宗教黑客组织公布出来的。

该组织从三年前开始活跃于国际网络社会,前两次出现分别披露了NASA的火星细菌实验细节与某跨国公司领导人在编辑后代基因失败后,遗弃了基因脱靶的畸形儿。

这一次他们公布了全球八家基因实验室的绝密内部照片。

伴随着照片一张张地切离画面,深蓝色的数据线在世界地图上飞速地连接开来,随后一条流水线徐徐地出现在正中,数名小人被输入机器,最终输出为一批批打着编码的模型人。

闪着浅黄色荧光的圆柱形数字塔缓缓出现在正中,两道蓝色横屏将长塔分为三层。批量生产的模型人被运往中间层,它们的手上出现了绳索和枪支,透过横屏延伸至下层空间,分裂为无数条蜘蛛丝一般的细线,将下层空间的生命体连接为一个完整的网络。

哥特体的白字敲在了中央:GRIDDING(网格化)。

机械声响起的同时,每一层都浮现出新的英文。中间层之上的顶层出现一群拿着智能屏幕与法律文件的小人,在他们的旁边标注着一行名称:Decision-maker(决策者)。而刚刚拥有绳索和枪支的模型人则被打上Executant(执行者)的袖标。最后一层,也是粘在蜘蛛网上的一层,Human。

视频戛然而止,长达15秒的默哀后,黑白十字交叠着铺满屏幕。一名带着黑头套的男人愤恨地宣誓着:

我们绝不允许人类成为僭主的豢养物,我们绝不允许技术成为独裁的帮凶。

以上帝之名,对这八家助纣为虐的实验室降下惩罚。如果不立马停止,我们将代替上帝送你们去地狱!

当街头大屏播送着各国分别组成专家调查团奔赴黑客组织所公布的实验室地点时,简韶正握着简祈的手站在车水马龙的道路上。

在她的前方、两小时车程处的军方实验室里,庄纬戴着安全口罩监工着宙斯Ⅰ型的正式试剂批量分装、打包。而在她身后遥远的天空中,一辆飞机载着访问结束的司海齐正准备降落。

万米高空之下,人流如蚁群奔向各自的方向。呼啸而过的大巴吹起简韶的发帘,在翻飞的黑发丝里,她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侧脸。

风刀如割面而过,车中之人仿似也感受到了这股深冬的肃杀。贾彪坐在副驾驶座上,身后的几位都是文化界的几名典型的“问题生”。在上次听完了马再甫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后,他便多留了一个心。果真,在市中心三番五次爆发抗议活动后,有憋不住气劲的人写下了指向性极为明确、思想导向极为错误的文章,贾彪第一时间“人赃并获”,势要拔清污运动全面展开前的头筹。

车辆飞驶过路口时,他猛地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学校斜对角二楼的咖啡厅里,一抹令他魂牵梦绕了多年的倩影出现在了那里。

在他的嘴巴做出反应前,心底便低低地t.z默唤出了那个名字俞霞。他大学时代唯一的、甜蜜的、痛苦的,同时也是戛然而止的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