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宁愣住了,直直地看着他,只这么一瞬迟缓。
谢玦再也不能维持往日的平静,暴躁的连看她?一眼都多余,拂袖转身背对着她?:“出去!”
感受到他的无比厌恶,宛宁忽然心比絮乱,揪了起来,她?按住心口,再快要哭出来前,落荒而逃似的跑出了书房。
门被打出了声音,霍仲和季平守在门外,就听到公爷忽然震怒,表小姐跑了出来,他们都怔住了。
季平看向书房内,谢玦高大宽阔的背影,素来神仪明秀,此时竟前所未见地隐出一抹萧瑟,他皱了皱眉,若有所思。
霍仲没有那么细致,他只是奇怪,这么容易就放表小姐走?了?
宛宁还是没忍住,哭着回了春山可望居,径自冲进了房间,扑倒在床上,埋着脸呜咽地哭。
“小姐,小姐,怎么了?”流霞吓坏了,方才?传来消息说是大小姐被关禁闭了,这会?她?家小姐又哭着跑回来,“小姐,你又犯错了?”
宛宁埋着脸呜呜应着。
流霞长叹一口气:“这次又为了什么?”
宛宁抹着眼泪坐了起来,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头:“没什么。”正?当流霞以为没什么事时,就见她?的神色十分落寞,“以后咱们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
这一次,她?当真是把谢玦得罪狠了,想也是,那么权威的东西,她?居然都敢偷,谢玦没有罚她?,定然是对她?失望透顶了,看在她?姑姑的面子上,不予追究,但以后但凡她?有个错,都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宛宁觉得自己从未有过?的清明,想得明白,也不知是委屈还是害怕,动不动就觉得心中酸楚,掉几滴眼泪,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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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昭闯宫没被就地绞杀,还被玉龙令救走?,这件事就发生在宫门前,自然瞒不过?皇上。
一些肱骨大臣自然也收到了风声。
可稳坐朝堂的皇上面色如常,为首的几位大臣一时举起不定。
等?下面的臣子回禀完国事,见皇上仍旧没有开口的意思,不经意觑谢玦一眼,见谢玦站在首位,萧萧肃肃,不动如山。
再看向温老,见温老也气定神闲,一时准备发难的大臣都将心思死死按住了。
就此退朝。
温老和颜悦色看向谢玦:“琇宸,近日倒是忙的不见人,老夫前几日得了一壶美酒,改日来喝一杯。”
谢玦颔首:“多谢温老美意,改日再去叨扰。”
温老笑呵呵地走?了,旁观的大臣急忙迎了上来,恭敬走?在侧后,压低了声音询问:“温老为何?不动?”
温老仍旧一脸的笑意:“已逝的长公主是琇宸的保命符,谢家是他的底气,他在皇上的分量有多重谁也摸不清,除非一击即中,不然都是自己送上门的靶子,让皇上不痛快多射几箭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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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静谧庄严,皇上换了常服出来就见谢玦跪在案前,背脊挺直,如松如玉。
皇上笑了一声,对身旁的崔公公道:“这知道的,琇宸是来请罪,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请朕自省。”
崔公公低头笑,谢玦颔首语声低沉:“臣不敢。”
皇上走?到他跟前,英俊的眉眼染了些风霜,威严的眸底浮上一点?温情?:“多久了,自从你弱冠之后,朕就没让你跪过?。”
谢玦没有说话?,皇上按住了他的肩,半晌拍了两下,手一抬:“起来吧!”
“谢皇上。”
皇上道:“一个亲王统领,跑了就跑了,只是琇宸,你素来机警敏锐,从无差错,也从未让朕失望过?,此次何?以让你如此大意?”
谢玦对上皇上眼中的疑惑,脑海中闪过?那抹身影,有一瞬晃神,垂眸道:“臣……”
皇上打断了他:“自家人,不必拘礼。”
谢玦道:“我?只是觉得玉昭是个将才?。”
皇上眼睛微眯:“这么说,你是故意要放走?玉昭?”
谢玦默认了,皇上审视他两眼,没再说什么,就让他下去了。
“双喜,你怎么看?”皇上问身边的崔公公。
崔公公笑道:“奴才?看不懂。”
皇上冷嗤,半晌目光变得深沉,平静缓声道:“一个人没有弱点?软肋,是可怕的,有了弱点?,才?叫人放心,琇宸他,很?好?。”
崔公公依旧是附和地笑:“毕竟是您的外甥,总是合心意的。”他心里?却震惊,公爷此举到底是不得已还是有意为之,好?叫皇上放心?若是后者,岂不是太可怕了......
皇上呢?究竟是清楚还是故意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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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傍晚时分,谢玦下值出了宫,拒绝了同僚的盛情?邀请,直接回了府。
石通迎了上来,伺候着谢玦换下官服,忽然听谢玦问道:“今日府里?可好??”
府里??石通愣了愣,公爷怎么突然问这个?但很?快反应过?来,回道:“大小姐尚在永思堂罚跪,只送些水。”
说完,他大着胆子故意顿了顿,见谢玦的目光看过?来,才?恭敬地继续:“还有,表小姐病了。”
谢玦眸光微变,眉心蹙了起来,语声微沉:“何?时的事?府医怎么说?”
“今早表小姐的丫鬟去请表小姐起床,才?发觉表小姐烧得厉害,请了府医,府医说是忧思忧虑,导致外邪侵袭,引发了高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