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姗音抢在了谢玦之前走过来,朝梵玥微微一笑:“梵玥也来了, 我正和你?哥哥说?着?要给你?挑些首饰。”
梵玥淡淡一笑:“哥哥不管这些的。”
谁知萧姗音低头一笑, 朝谢玦道:“那我岂不是问错人了,你?也不说?, 刚刚问你?怎么样, 你?还似模似样给出意见,我还以为你?常常给梵玥挑呢。”
那语气不经意又亲密,宛宁听着?脸色微白, 看也没看谢玦一眼, 转身就走了, 梵玥正要去追她,却被菱戈不动声色地拉住了手, 转身一瞧, 谢玦已经掠过追了上?去,萧姗音一时僵住了脚,整个人直立在那,脸色多变, 见梵玥几人看了过来,她淡淡笑了笑,转身继续挑选首饰。
梵玥不禁佩服起萧姗音来, 阑笙推了推梵玥和菱戈,梵玥二人会意,转身朝另一头走去,阑笙则走进?了隔间。
阑笙知道她这个表姐要强,越是失了颜面的事越是要撑着?,她走过去站到?萧姗音身边,随意拿起一支珊瑚流苏簪子,轻声问道:“姐姐,你?当真要嫁给公爷吗?”
萧姗音坦然?一笑:“阿笙,我们这样的身份,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由不得?我想不想。”
“若是你?不想,你?完全可以和姑母言明?,她那么疼你?,会依着?你?的!”
“阿笙,忤逆父母,是为不孝。”
阑笙:“......”当初姑母为你?选中的那位郎君你?还不是不愿意嫁,如今来说?父母之命,她叹息,“姐姐,你?不了解,我是看在眼里的,公爷他......他......”他根本不喜欢你?,这话,阑笙终究还是不忍心说?出口,只能换个说?法,“公爷心里有宛宁。”
萧姗音眸色微变,继而?一笑:“那又如何?”
看着?她不以为意的笑意,阑笙哑然?:“他若是不爱你?,你?也能嫁给他吗?”
“你?虽成了亲,到?底也是个女子,别整日的爱不爱的,有失体统,何况,爱不爱,你?又知道了?他爱我也罢,不爱我,又见得?我爱他了?”
阑笙被她这番言论搞糊涂了,慌忙按住自己的思?绪,不叫自己跟着?她的话头讲,自己说?道:“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你?要和这个男人过一辈子的,若是不爱不喜欢,岂不是和自己过不去了?”
萧姗音笑道:“这样大的家族,公爷政务繁忙,我嫁过去也是要执掌中馈的,哪里有多余的闲暇之事,不喜欢少见面不就成了。”说?着?她点了下她的眉心,“你?啊,就是太狭隘了,自小就是拘泥在情爱之事上?,所以琴棋书画总是学得?不成样。”
转而?被抨击了,阑笙心头被扎了一下,扯了扯嘴角,干笑了两声,从小到?大,她就没说?服过萧姗音,罢了,既然?表姐这么有自信,她何必枉做小人呢,故作轻松笑道:“那皇上?赐婚的圣旨何时下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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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头谢玦追上?了宛宁,不顾宛宁闹着?脾气的抵触,将她半拉半抱地带上?了车。
宛宁只靠着?车门那头坐着?,小手扒拉着?门,看也不看他一眼。
谢玦语气中微带笑意:“你?这样,我会认为你?在吃醋。”
宛宁立刻回头呛声:“谁吃醋了!”又立刻转回去,扒着?门板。
谢玦轻轻一笑,夹杂着?妥协宠溺的笑意:“那吃药了吗?”
“与你?无关。”宛宁沉声道。
“怎会与我无关,你?想出来走走,怎么不先告知我一声,我好去接你?。”谢玦不在意她的冷言冷语,声音很是温柔。
宛宁冷笑一声,转头看他,讽刺道:“别,公爷日理万机,还得?陪未婚妻逛铺子,我哪能占用您的时间呢?只怕公爷要陪未婚妻,还要去接我,分身无暇。”
谢玦眉心微蹙:“这件事,我日后再跟你?解释......”
“不必了。”宛宁冷冷打断,放下手,身子坐得?笔直,正视谢玦道,“您与郡主的事不必向我解释,她是你?的未来妻子,我不过是您的姻亲表妹,亲疏有别,公爷念在两家姻亲的份上?,对我多有照拂,我领情,只是也正如当初我所说?的那样,我的事与公爷无关,将来也与公爷无关,还请公爷日后莫要再管我的事,你?我泾渭分明?。”
谢玦的脸色沉了下去,目光浮上了一层冰霜:“你?说?什么?”
宛宁硬着?心肠,冷冷道:“我说什么还不够清楚吗?还请公爷莫要再纠缠,再如此,不过是惹人厌烦罢了,公爷位极人臣,乃是天之骄子,莫要再坐一些与身份不符的事来,叫人笑话。”
“宛宁!”谢玦腾地站了起来,怒意沉沉地盯着?她,见她因他突然?的发怒而?身子微颤,还强撑着?的模样,又一时心软,压着声音生硬的极为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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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发生了何事?”
宛宁心头一跳,他还是那么敏锐......她攥紧了手指,轻描淡写:“在野离京了,他离京前来看我,我放知我心中有他,不是有那句话吗,失去了放知珍贵,我对在野便是如此,他也承诺将来回来会带我走,所以,我想我应该和你?说?清楚......”她简直开始胡说?八道。
“住口!”谢玦压着?声音怒吼了一声,脸色铁青。
宛宁抿紧了唇,心一直往下坠,酸楚往上?冒。
谢玦看着?她,几乎气得?七窍生烟,喘着?粗气,头昏脑涨,在他快要失控时,他低吼一声:“下去!”
宛宁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像是被一只鬼爪捏住了,她掌心按住心口处,强撑镇定起身,正要下车,又转过身来,冷漠道:“以后但凡我有亲近讨好,都是虚情假意,所以,公爷别再管我了。”
谢玦身形一顿,恨不得?上?去把宛宁揪回来箍在怀中打一顿,让她求饶。
石通眼见着?表小姐又跑了,回头探向车内:“......公爷?”
“看什么看!回府!”
石通立刻转了回去,也只能表小姐有这么能耐,把公爷气得?不轻。
天气转凉了,本还没有到?灌汤婆子的地步,只是近日宛宁身子弱,经不住寒意,流霞早早给她灌了汤婆子捂在脚边,一边说?着?:“偏生这几日,赶上?姑小姐的婆母生忌,姑爷带着?她去法华寺做法事,月底才能回,不然?小姐能和她说?说?话,也能解解苦闷。”
谢景纯的生母是老令公的继室,自小老令公就将全身注意都放在长子身上?,他是在母亲的呵护喜爱长大的,对母亲的感情很深,没逢生忌死忌都会去庙里做场法事,斋戒一个月,为母亲诵经,就正巧赶在这个档口,宛宁想着?,这样也好,没有将姑姑牵扯进?来。
她伸伸脚,触及一片冰凉,才知汤婆子都已经冷了,转眼看向窗外?,也已经很沉,这几日,她的睡眠都很浅,有些一个晚上?都不能入睡,只能白日里补觉,可明?日怕是补不了觉了。
明?日便是寒衣节了。
一大早,温贵妃的人就来了,接宛宁进?了宫,温贵妃还给她准备了新衣服,拉着?她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亲自给她梳头。
宛宁自镜中看她,木然?道:“我不过是一介民?女,也能进?宫,能坐在贵妃的位置上?吗?”
温贵妃淡淡一笑:“旁人自然?不行?,但你?是我接进?宫的,有何不可?”
宛宁冷笑:“看来贵妃娘娘在后宫也可谓只手遮天了。”温贵妃似乎很喜欢这句话,眉宇间都是轻快之意,宛宁拿起妆奁盒里的一支凤钗凉凉道,“常言道一山不容二虎,若是长公主还在,不知如今会是个什么光景,怕是因此,贵妃娘娘才容不下长公主吧?”
春和吓得?白了脸色,慌忙道:“小姐,慎言。”幸好寝宫中只有她们三人,不然?其余人都活不过片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