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宁摇摇头:“我们回去吧。”
姜至挺意外的,但?还是陪着宛宁离开但?他们的马车在那一头,必须经过?谢玦身边,他贴心地走在了宛宁这侧,隔开谢玦,可经过?谢玦身边时,还是听到了谢玦冰冷的声音。
“上车。”
姜至看了眼宛宁,转头对谢玦道:“不好意思,公爷,我们有车。”
谢玦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宛宁,耐着性?子再度道:“上车。”他压着怒火,显得声音森冷坚硬。
宛宁低着头铁了心还是往自己的马车走去,谢玦攥紧了拳,青筋凸起,他立在那脸紧绷着下颚线条冷冽如?冰,石通站在自家马车旁,见?此情形大气都不敢喘。
在宛宁快要?上车时,谢玦突然转身,疾步走了过?去,扣住宛宁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耐心已经到了极致,低声怒吼:“我让你上车!”宛宁挣扎两下,谢玦冷厉道,“别?逼我抱你上车!”
姜至怒上心头,正要?上前帮忙,季平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不动?声色地按住了姜至的肩,他顿时动?弹不得,宛宁本来还要?挣扎,见?姜至被季平控制住,生怕谢玦一怒之下做什么,只能冷冷道:“我自己能走。”说着就要?甩开他的手?,可谢玦依旧扣着她的手?腕。
姜至身形不能动?弹,只能动?嘴皮子:“谢玦!你可是堂堂公爷!不能强迫黄花闺女!”
谢玦淬了冰的眸子睨他一眼,克制住杀心,拉着宛宁上了他的车。
第67章 闹掰(下) “滚”。
甫一进车里, 宛宁就要挣脱开谢玦的手,却被谢玦拉进了怀中,她怔然抬眼, 撞上谢玦乌沉不快的眼眸,几乎是立刻她推开谢玦。
谢玦大?概不意她有此举,怔在?当下, 想起官员的窃窃私语,想起方才她和姜至坐在?一起言笑晏晏的模样?, 顿时窜起了心头火, 一把?重新将她拉入怀中,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 不让她动弹, 另一只手控制住她乱挥的手,低沉怒吼:“你?到底在?闹什么!”
宛宁倏然停止了挣扎,目光有一瞬失神。
谢玦再?次收敛情绪, 耐着性子低声道:“不管发?生何事, 我都能解决, 若是你?心里有气,说出来, 我也?能帮你?出气, 只是别......”他忽然深吸一口气,止住了话头,眼中闪过一丝沉痛。
宛宁看着他,忽然心底一阵钝痛, 用力吞咽想要压下不断冒上来的酸疼,可?那酸疼划过喉间时像是一把?把?刀片割的她疼得红了眼:“没有气,就是觉得无趣了。”她闭一回眼, 抬眼直视谢玦,“公爷,你?知道的,我做什么都是一时兴起,喜欢的东西很快就会不喜欢的,梵文也?好,琵琶也?罢,跳舞画画都是这样?,我性情如此...
春鈤
...”
她看着谢玦脸色一点一点苍白,握着她的手慢慢攥紧,她吃痛起来,却忍着,继续道:“当初我初进国?公府,表哥总是教训我,动不动就让我认错,抄写罚跪,我从未受过这样?的委屈,我讨厌你?,所以故意亲近你?,不过就是不想让你?罚我,谁知你?当真了,我觉得好玩,就玩玩咯......现在?腻味了,就不想玩了。”
谢玦冷峻的脸结满了寒冰,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眼圈都猩红了,愤然低吼:“宛宁!”他心底钝钝的痛,不可?遏制如排山倒海将他淹没,眼底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五公主曾经跟他说过的话,祖父的话,荣叔的话都成了海浪中尖锐的岩石,割的他遍体鳞伤。
“那你?现在?想跟谁玩了?姜至吗?”他怒吼着逼切她,将她死死往车壁上摁,压低着声音,从齿缝间挤出一句话,“你?就不怕我杀了他吗!”森冷极了。
宛宁打了个冷颤,眼底闪过一丝恐慌。
看到她眼底的恐慌,谢玦的心更痛,她担心他!她居然担心他!像是怕她再?说出什么话来,他狠狠将她甩开,暴喝一声:“滚!”
宛宁被甩地扑在?软软的锦垫上,明明不疼的,可?心却痛得要窒息似的,再?也?忍不住眼泪地夺门跑了出去,下车时差点栽倒,石通惊呼一声:“表小姐!”
可?恶的是!谢玦明明恨极了她,这一声惊呼竟让他心头一慌,急切走出来,就看到宛宁已经飞奔离去的背影,他缓缓攥紧了手,秋阳底下,他的脸是森森的寒意。
宛宁一股脑往前跑,也?不看路,也?不看人,只要有路就跑,也?不知跑去了哪条街,“砰”的一声,撞进了一个怀中,她泪眼模糊头也?不抬匆匆说了声“对?不起”,来人却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臂,不让她再?跑。
“阿宁!”是姜至,他眉头紧拧,“是不是谢玦欺负了你??”那架势似是要去跟谢玦拼命!
宛宁摇头,眼泪汩汩地流。
姜至半是玩笑道:“哦!一定是你?和谢玦闹翻了对?不对??做得好,你?早该睁大?眼睛了,谢玦怎么会是你?的良配呢,你?看看我,我是不是有机会了?”他玩世不恭地挑眉。
宛宁近乎哀求道:“在?野,现在?别说这个好不好......”
姜至一听,这言下之意果然是两?个人掰了,他眼中顿生光彩:“好!来日方长!”
宛宁心里烦乱不堪,脸色苍白,呼吸紊乱,她抽不出理?智来和姜至说话,偏生此时一个小厮走了过来:“小姐,老爷让我来接您回府。”
她如蒙大?赦一般,想也?不想就上了车,姜至倒是想跟去,宛宁却回头恳求道:“别跟着我。”
姜至只能作罢。
上了车,静了下来,宛宁的思绪还?是混乱的,不知走了多久,外头的小厮道:“小姐,到了。”
宛宁下车来,顿时一怔,这哪里是宛府,分明是条幽静的小巷,她转头看去,才发?现这个小厮面生的很,她顿时警惕冷了脸:“你?是何人!为何冒充我宛府的下人!”说着就要往回走,身后传来一阵疾步声,她转身看去,竟是温贵妃身边的春和。
春和恭敬极了,朝她行了万福礼:“小姐,夫人久候多时了。”
宛宁百般不情愿,却架不住春和的热情,加上她也?想知道温贵妃找她做什么,半推半就地进了那间宅子。
房中已经备下了一桌佳肴,温贵妃一见她,喜上眉梢,温柔如水:“宁儿,你?来了,快来,我打听了你?的喜好,这都是你?爱吃的。”
宛宁一见她,浑身的血液都紧张了起来,理?智也?回拢了,冷冷道:“我没胃口,你?找我做什么?我不觉得我们有坐下一起用膳的必要和感情。”
温贵妃大?恸,眼中盈满了泪水,渴求道:“你?一定要对?娘这样?残忍吗?你是我的女儿啊......”
“我不是。”宛宁激动起来,“你?抛弃了我,你?不是我娘!”
温贵妃平静地看着她:“你不愿认我,是你?自己恨我,还?是为了谢玦,怕认了我,不能面对?谢玦?”
一提谢玦,宛宁彻底受到了刺激:“那你?为何还?要出现在?我面前!”
温贵妃柔柔一笑:“你?是我的女儿,我自然是希望你?幸福的,我听说你?最近和姜至走得很近,我想是因为我所以你?故意疏远了谢玦,其实不必如此,我知你?心中之人是谢玦,我可?以成全你?,等你?嫁给?谢玦,你?成日在?他身边,就也?能制止他查到真相,只要他不知幕后主使是我,你?们之间是毫无阻碍的,你?也?不必为难......”
宛宁啼笑皆非地看着她,若她不是她的娘,她简直要骂一句“厚颜无耻”,她冷笑一声:“你?怕他查到你?头上,到时候你?非但贵妃地位不保,恐怕性命也?难留,所以你?要让我到他身边去做你?的细作是吗?又或许是保命符。”
温贵妃没有说话,看着宛宁的目光依旧温柔如水。
宛宁却如坠冰窖,她不想去深究自己为何心痛,冷硬道:“温贵妃聪慧,想必也?知晓我为何疏远了表哥,”她直视她,面无表情,“你?和表哥的恩怨,我不会参与,我既不会告诉表哥你?的事,也?不会阻止表哥,有什么样?的结果,我也?不会干预。”
温贵妃听到她的前半句其实已经放了心,但还?是露出了一丝伤痛:“宁儿,你?当真如此狠心?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我吃了多少苦头,若是我当真如此绝情,当初又何必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你?,我想成全你?,并非为了我自己,只是想给?你?一个荣耀的将来啊,谢玦不论?各方面都是一等一的,只有他才能配得上你?。”
宛宁冷冷看着她:“可?我配不上他,因为我的母亲杀了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