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1 / 1)

肩背隆起的肌理不期落入双眸里,陈今昭眼神慌忙避开。

待两人皆盥洗完毕后,姬寅礼抬步朝榻边而来,趋近榻边时,高大昂藏的身躯投下的阴影,宛如巨物般向坐在榻边的人压来,惊得人脸色发白,手指不由绞了身下的床褥。

姬寅礼缓慢收回眸光,心中虽有疼惜,不过却终究抵不过那抹深切的渴望。

他想,既然他已经满足对方的要求,那对方何妨回报他一二。况且他亦不做旁的,不过同榻而眠罢了,身为人主,他待对方难道还不算过于宽容与优待?

“时候不早了,爱卿上来安置罢。”

“殿下,我尚不困顿,可否先坐于榻边”

“上来。”

“是。”

壁灯熄灭,帷幔层层垂落。

偌大的内寝一片昏暗寂静,唯有帷帐内或微急或微重的呼吸声。

昏暗的寝榻中,陈今昭只觉那股清苦的沉木香无处不在,好似自四面八方将她缠绞围裹。寂静封密的空间中,旁侧人无论是那微重的呼吸声抑或是衣料摩挲声都清晰过耳,入她双耳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让她不由心慌惊乱呼吸急促。

姬寅礼侧过身,于黑暗中无声将人凝视。此间此时,看着安静仰躺在身侧之人,他内心竟有种难以言说的满足感。

这种感觉,在他那黑暗浴血的十年间,从未感受过。

让他餍足,亦让他贪恋。

他不排斥自己享受这份放纵,如斯美好的滋味他为何要排斥?自己苦了十年,难道就不该容许稍稍享受一番?

手掌天下权柄,所为是何?若连这点微末的愉悦都不满足自己,那又何必争这天下,倒还不如回那西北天天杀夷人来的痛快。

不过此时满足之余,又难免生些旁的杂念,令他难耐。

陈今昭耳边敏锐的捕捉到旁侧人翻身的动作,似乎将身子背对了她。没等她稍松口气,就蓦的又闻到一股殊异的异域熏香。

脸色几经变换,她的身子不自觉的愈发挨向榻边,恨不得整个身子都挤出寝榻方觉安全。

姬寅礼刚觉平心静气了些,听见对方细碎的动静,不免又有些心猿意马起来。知晓对方的紧张,他遂压抑着粗息,尽量和缓着嗓音安抚了声,“明日还要上值,快些睡罢。”

她没敢应声,在这封密空间里,是恨不得自己能隐身。

一夜无话。

陈今昭是不知道对方这夜睡没睡,反正她是一夜睁眼到天亮。在得到准许得以离开昭阳殿时,她简直是飞奔而出,从来没有哪一刻如这般盼着上值,回翰林院堪称归心似箭。

51 第 51 章

好不容易捱到下值,照旧是陈今昭与鹿衡玉同行。

落日渐沉,残阳余晖斜照在两旁道行树上,将半青半黄的树叶染得金红。

鹿衡玉瞧陈今昭一路上双目无神,走路就跟脚踩棉花似的,整个人的精气神像是被完全透支了干净,不由就道,“我瞧你这值宿后的状态是一回差过一回,是不是身子太虚了?你还是得多补补啊,等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些补品过去,你按时进补些,否则我都怕你下回值宿后直接晕了去。”

说着又忙着重提醒,“我可没那把子力气,能将你一路背到宫外去,你可莫要指望我。”

陈今昭有气无力白他一眼,“对,就我虚,你不虚。”

鹿衡玉嘀咕:“说实话你又不爱听,真是忠言逆耳。”

两人又不时斗嘴两句,期间陈今昭几次都欲言又止,想问他那熏香、问他近来值宿时候的情况,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启齿,就在这般兀自纠结中,直至到了宫门处,有些话到底还是没问出口。

秋日的白昼渐短,待到骡车驶入永宁胡同时,天色已经开始擦黑了。伴着初临的暮色,胡同里家家户户开始升起了炊烟,食物烹饪的香气一直飘到很远。

胡同里有孩童相互追逐嬉闹,长庚赶车时怕碰着人,不时大声喊着让他们都往边上靠靠。

一路心事重重的陈今昭,听到外面的孩童嬉闹声方从忧思中回神,呼口气平复了下情绪。

“看,哥回来啦!”

稚鱼一手提灯一手牵着呈安在檐下等着,远远见熟悉的骡车进了胡同,不由欢喜的高声呼道。

小呈安也高兴的露出小米牙,“爹爹回来啦!”

陈今昭老远就听见他俩的声音,掀帘跳下车时,对着围上来的二人,伸手就各自揪下他们的衣领,吓唬道,“以后天黑了就不许在外头等,就不怕有拐子来,像这样一人一个把你俩给揪了去。”

稚鱼笑嘻嘻的去抱她胳膊,撒着娇,“哪有那么多拐子,也就是哥你天天吓我。”

陈今昭另只手牵着小呈安,带着他们边进了院子,边说道,“我吓你有银子花不成?那些个拐子专拐大姑娘与小娃娃,手段厉害着呢,哪个要是让他们盯上,只要寻个错眼的机会,人就准能被他们给拐走了去。”

稚鱼打了个激灵:“这般吓人?”

“那可不,且他们运人的速度也快,当日拐了人当日就能将人运出了城,只怕不等官府的人出动,他们就早带着人不知去向了。” 陈今昭看向她,“届时我怕是叫天天不应,找都不知该去何处找你们。”

此话非她危言耸听,为官这几年她也听过同僚聊起过,京都发生的拐子拐人的事件。哪怕如今治安较于以往好些,但也需防着些。

此时,正端着饭菜往堂屋走的陈母听见,就插话笑说了句,“你今个说了,她明个就忘了,你瞧她那皮猴能待住才怪。不过家门口也没事,都敞着门左邻右舍也隔得都近,那些拐子不敢进来。”

“还是莫要大意了。”

“你啊,就是将她看得太过金贵。”

陈母取笑了声,就继续端着饭菜进了堂屋,摆上了桌。

陈今昭却已经在心中思量起来,要不要换个住处。

从前她以为顶多三年就能归乡,在京中不会久住,所以在住处选择上是能省一点是一点。可如今眼见她还得继续留在京中为官,少说三五载打底,那永宁胡同这里就不大适合再住下去了。

毕竟一进的屋子偏狭不说,周围环境也杂乱了些,稚鱼与呈安渐大,再居住于这样的环境中便不大适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