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1)

“九春,九春。”吸了吸鼻子,想伸手去抚,“怎么瘦成这样了,这几年你……”

“你怎么在这儿?!”

吕知春下意识地闪避开来,着急一喊,声儿都有些劈了。

“我……”手尴尬地停留在半空,向前也不是,落回也不是。

“我不跟你回去!”

吕知春激进的反应超出了乔奉天的预想。只是还未等他消化完全此时的状况,吕知春已经焦虑地起身抓着衣服,胡乱地推开平桌,企图拔腿脱逃了。

“你!”乔奉天忙伸手去抓他的胳膊,“去哪儿?!别走!”

杜冬也反应了过来,两步上前往前一凑,臂一展,结结实实拦上了吕知春的去路。

“哎,先生!桌子不能踩!”

男应侍掸眼见吕知春翻身上了桌子,连忙出声阻止。

“九春!”

“吕知春你!”

乔奉天伸手拽了个空,看他竹竿似的嶙峋身干两步向前,跳下了地,突破了三人的团团束囿。

“奉天!追啊,去追啊!别让他莽莽撞撞的出事儿!”杜冬见吕知春撒丫子跑了,忙推了推了乔奉天,“曾姐这儿我照应着!你快去追!”

“……好、好!”

见乔奉天也拔腿追去,曾姐像切断了绷着的那根弦,一下子瘫坐在靠椅上。她的嘴角倏而下撇,两道法令纹立显深重,眼泪水就顺着这么道沟沟壑壑,从眼角滚到嘴角。曾姐呜呜哭泣的声音低而喑哑,既惹人皱眉,又引人心痛。

杜冬挠了挠光瓢,伸手在她微佝的背上上下抚了抚。

“曾姐……知春的事儿,您藏了点儿没说吧?”

室外湿气酽浓,寒风清凛。

陆揖铭的鞋跟颇高,郑斯琦就虚扶了一下她窄小的肩膀。距离拿捏得刚好,看着绅士有礼,又不显轻浮逾距。陆揖铭抬头看了他一眼,弯着眼睛给了他一个感激的微笑。

两人各支着一柄伞。郑斯琦推了推眼镜,与她并排走,心里稍有些不大自在。

这个姑娘,对他的好感表现的太过明显了。

他本以为自己年近三十五,又拖家带口,上有老下有小,这么个看着清澹又鲜妍的标致姑娘,又是海外归来,学业事业双有成,再怎么脑子里长水葫芦也看不上他这么个叔吧?

赶紧吃完饭,走个过场,回去交个差得了。

“郑先生,您,话其实挺少的对吧?”陆揖铭吃饭的时候,甜甜地笑着问他。

分人,跟枣儿有说不完的话。跟你可能就不行了。

郑斯琦挑了下眉,用指关节顶了顶镜腿,咽了嘴里的东西,也温和地笑了笑,“是,不太爱说,我其实,挺闷的。”

“山锐则不高。我很喜欢郑先生您这样的人,而且,我也喜欢小孩子,也喜欢戴眼镜的人。”

郑斯琦恨不能就立马把眼镜扔边上的呜呜冒着的小喷泉里。

其他都是其次。哪怕是枣儿,都不是他一直在踯躅犹豫的因由。

郑斯琦很害怕在一段婚姻里,找不到爱一个人的感觉。一段关系的构建,悬之又悬,半点根基都没有,还要被囿于其中,动辄得咎,这是一件令人很不舒服的事儿。莫不如自己一个人,自在,坦荡,也并不孤独。

当然追其根由,这一定是他自己的原因,郑斯琦想得很明白。只是这么多年了,他也闹不清他自己是为何一潭死寂,不泛涟漪。

莫不成真是个gay吧。

像乔

乔奉天?

“吕知春你能不能不跑了!”模模糊糊听了这么一句。

不知哪儿来的模糊身影夹风带雪地从郑斯琦与陆揖铭中间横穿而过。惊得陆揖铭两步一凑,一下挽上了郑斯琦的胳膊。

吕知春?

郑斯琦偏过头,见风雪遥遥处,有一抹薄藤色。

第16章

依乔奉天的耐力,他不大适合长跑。容易气短胸闷,缓不过来劲儿。上回在利大追詹正星的那次,就够呛,面儿看着没事,回去闷闷咳了半宿。

雪是不长眼的,只管疯下,只管融化。乔奉天只要那么稍稍一张嘴,雪沫子就能见缝插针地溜进嘴里,在舌尖融开淡淡辛涩的灰尘味道。嘴唇被吹的麻微肿,抿一抿,像将将移植上的两片死肉。

吕知春跑的太快了,快到一丝流连的意图都没有。

“吕知春你能不能不跑了!”

这么皱着眉心儿空喊了一嗓,乔奉天突然就脱线似的想到,世界上最没用的话里,其中一句就是“别跑”。

见两人间距渐大,乔奉天隐隐着急。用被漫天风雪扰的心烦意乱,伸手撩了把濡湿的头发,提上口气,拔腿加速。

“操你大爷的吕九春别让老子逮着你!”

见吕知春蹿上了青衣江路上的人行道,掺进了密密的人群,乔奉天也连忙穿过正嘀嘀鸣笛的助力车流。

吕知春跑的急了,肩膀无意搡过了一个鞋跟颇高的女性人。乔奉天隔了半近不远的距离,看她摇摇曳曳,雨伞偏斜,正担心她要原地平摔,就见她一把挽住了身旁的男伴,自救成功。

乔奉天本想远远绕开两人,却无意和男伴打了个对视,讶于对方是郑斯琦。这么巧?这么个念头将一浮现,脚下就一时没留神,“呲溜”在家停业铺面前的大理石阶上,结结实实打了个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