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1)

只是他真能克制住自己,不把柏蓝当成她的影子,做出一些他自己也无法控制的事情来吗?

而这个女人似乎也丝毫不担心他会如何对她,他看得出来她居心不纯,面对眼前这块送到嘴边的肥肉,他竟不知是该当场拒绝还是欣然笑纳。

纪鄢伸出手,轻轻摩挲着柏蓝的脸,他看着那双与她一模一样的眼睛,声音也温柔了几分:“晚上有一个酒席,你跟我一起去,如果能谈下那桩生意,你就可以留下来。”

“纪总不会也要把我送给别人吧?”柏蓝抬起眼,触碰到他深邃冗长的目光,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他别有用心。

“不会。”他摇头否认。

夜幕低垂,纪鄢带着柏蓝参加了一个规模不大的酒局,并非是他口中所说的生意局,而是几个私底下的朋友聚会喝酒。

他的本意是让那几个狐朋狗友装出一副对她垂涎三尺的模样,然后他再假意成人之美把她送给他们。

如此一来就能好好吓唬她一番,让她知难而退,不再想着能跟在他的身边。

只是酒过三巡,众人还没来得及在柏蓝面前欺男霸女,她喝了几杯鸡尾酒之后,就倒在了纪鄢怀里,长发散落肩头,醉得不省人事。

刚刚从国外回来的凌亦欢看着纪鄢身边这个娇滴滴的醉美人,揶揄他道:“不是说不会再拈花惹草了吗?”

纪鄢凝眉拍了拍她绯红的两腮,见她毫无反应,在朋友面前替自己辩解:“她自己要招惹过来的。”

一旁的杜千扬看着纪鄢脸上久违的春色,不解地发问:“招惹你的女人又不止她一个,跟平时一样不理不睬就行了,何必这么大费周章来拒绝她?”

纪鄢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看着怀里女人的醉颜,愈发与记忆里那张酡红的脸重叠起来,他亦喝了不少酒,此刻眼前也混糊不清,竟有些想亲亲她的红唇,如同四年前那般。

他知道自己失了分寸,站起身来,将柏蓝的身体打横抱起,伸出一只手推开隔间的木门,对众人道:“你们继续,我先送她回去。”

剩下的几个人皆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有人疑惑难解地问道:“你说他这么多年的克制,究竟是为了谁?”

“他以前也不是真的浪荡,做做样子自毁声誉罢了。”凌亦欢若有所思地看着纪鄢离去的背影,在他看到柏蓝的那张脸时,就将他今晚的失常猜出了十之八九。

浪荡不羁的纪家小少爷,最是不屑于包办婚姻,于是四处留情,惹是生非,气得纪老先生直接把人送到了美国。

没想到一朝栽到了一个女人手里,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对她表露心意,心仪的姑娘已经另嫁他人。

命运弄人,等他终于决定放下心结,平静地祝福她时,那位红颜佳人却突然香消玉殒。

从此纪鄢敛了脾性,也收起了真心,不再固执地与家族抗衡,而是投身于事业,婚姻大事也任凭父母决定。

灯红酒绿的街道上,一个俊逸非凡的男人抱着一个妩媚纤弱的女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纪鄢耐着心性又问了她一遍。

“我不知道。”柏蓝闭着眼睛,脸色绯红,

“那我直接把你丢到垃圾桶里。”他言出必行,已经迈着步子朝最近的垃圾桶走去。

“我记起来了!”柏蓝睁开双眼,眸子里分明没有醉意,拼命拽着他的肩膀不肯放手。

纪鄢满意地停了下来,把人塞进了车里,自己也坐了上来,吩咐司机按照她给的地址开车送人。

柏蓝独居的公寓在十楼,打开前门后,整个房间亮如白昼,所有的灯似乎从白天起就被人打开,一直亮到了黑夜里。

纪鄢还来不及把她放下来,一个庞然大物就朝着他冲了过来,硬生生把两个人都扑倒在了地板上。

柏蓝被压在身下,轻声嘤咛了一声,女人身上浅浅的花香触入他的鼻息,纪鄢本就喝了酒,一时间也被这突发状况弄得晕头转向,有些站不起身来。

一阵狗吠声将他拉了回神,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是一只大型成年金毛犬,正蛮力用嘴撕扯着他身上的外套。

“阿庄,别咬人。”

柏蓝的头撞到了地板上,起先是隐隐发痛,很快痛感加深,折磨了她整整三年的剧痛再度袭来,她咬着牙关,大脑疼痛欲裂,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了极致。

“你怎么了?”纪鄢看着她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脸色十分痛苦,身体也绷得僵直,他撑起手臂想要把她抱起来。

“别……碰我。”柏蓝按着头部,另一只手推开他的手臂,五官因剧烈的疼痛扭成了一团,“阿庄……”

那只金毛听闻,放开了纪鄢的衣服,四脚并用快速跑到了卧室里,很快便叼着一个药盒跑了回来,用鼻子拱倒了纪鄢面前。

他打开盒子,是一排排被分好了的药片,他取出了一格,放到掌心,阿庄又去叼了一瓶水过来,在他的裤腿上蹭了蹭,纪鄢心领神会,拧开瓶盖喂她吃了药。

药效很快作用,不一会儿疼痛退去,柏蓝的脸上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她慢慢坐起身来,温柔地摸了摸阿庄的头,表扬它道:“阿庄好乖。”

纪鄢看她很快好转过来,仍是有些担忧地问她:“你这是什么病,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陈年旧疾,吃点药就好了。”她打发阿庄去了阳台,伸出纤细的手指,慢慢抚平他衣服上被狗咬出的褶皱,对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刚,谢谢你。”

“没事。”纪鄢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直接对她告辞道,“不早了,我先走了。”

“你可以等我睡了再走吗?”她怯生生地开口问他,漂亮的眼珠转了转,对他解释道,“我怕我又突然发病。”

“嗯。”他的底线和防备一挪再挪。

纪鄢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看着她缓缓阖上眼睛,等她的呼吸变得平稳后,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卧室。

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替她关掉卧室里的灯,只是才刚刚按下开关,柏蓝就被惊醒,声音里惶恐不安:“不要关灯。”

“你也怕黑?”他又打开卧室的灯,看到她因为害怕而睁大的漆黑瞳孔,不禁提起一句,“你和她真的很像。”

“她是谁?”柏蓝问他道。

“一个故人。”他回答她。

“爱过的女人?”她听到他声音里的寥落,无意猜测出声。

“算是。”他不遮不掩。

“她就是纪总那天拒绝我的真正原因吗?”柏蓝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他的轻浮举止,刚刚凝聚起来的好感又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