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火车时是中午,从美食馆出来时已经临近黄昏,傅歌带着他走了一条老路。
上次就是在这条路上,戚寒自己一个人抱着无人机的零件,狼狈地边掉边捡,两只手被凛冬的寒风冻得青红。
“连这条路都记得……”他无奈地笑起来,眼眶红肿,心尖酸涩:“哥是不是早就计划好要带我过来?”
小beta笑而不语,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握,热烫的温度直传到彼此心窝。
傅歌举高手机给两人拍了张合照,又把手机给戚寒,哄着他说:“喏小哭包,自己写备注。”
戚寒想了想,敲下一行和记忆中相差不大的话:第六年冬,有人给我捂手,这次是真的。
此后的两天,晦暗记忆中的每一件事都在重演。
只不过五个月前发生的种种于两人是烈性砒霜,现在的一切则是浓甜的蜜糖。
他们入住了同一家酒店,傅歌窝在他怀里相拥而眠,戚寒甚至不敢阖眼。
两人按照原来的路线携手去找了格聂之眼,用无人机拍摄下这处蓝冰海子一般的璀璨宝石。
夕阳落下时戚寒在山脚搭了一顶尖尖的帐篷,两人围着无烟炉吃一锅热腾腾的羊杂汤面。
夜幕降临后,他把小beta拥在腿上,用充满磁性的腔调给他读德文绘本中有关爱情的凄美故事,傅歌握着他的指尖,睡得像襁褓中的婴孩那样舒适安全。
他们做了上次计划好而没来得及实行的所有事,最后一站则是扎嘎神山的山脚,傅歌骑着枣红骏马一举夺魁,亲手摘下那条藏蓝色的哈达。
他乘着天边最后一丝光线策马奔来,在经过戚寒身侧的一瞬间抛出哈达。
藏蓝色的绸带立刻套在脖子上,alpha顺势翻身上马,和他一起冲向那座再熟悉不过的矮山。
被傅歌抛下的矮山。
也是他差点因过敏命丧于此的矮山。
夜风呼啸在耳边,马蹄随风猎猎,傅歌低吓一声夹紧马肚,飒爽地登上矮山顶点。
他说:“我来过这里,在你被抓走之后,还挖出了很多沾着血的冻土。”
马蹄轻踏的地方结着厚厚的积雪,积雪之下是戚寒那晚绝望挣扎过的痕迹,傅歌现在想到还是会窒息般刺痛,心如刀绞。
“即便你从来不提,我也能猜出你当时该有多疼,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忘掉那晚的事,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用更美好深刻的回忆代替它。”
他说着转过身,湿润的眼眸有水光流转,抬起软绵轻颤的手搭在戚寒肩膀上,温驯乖顺的眼神如一泓春水,淹没了戚寒的心房。
“你把我的……我的领子拨开些……”他像一团被狂风吹得飘零的云絮,嫩红的脸、羞赧的眼,像花骨朵展露出自己细嫩的粉白蕊尖。
戚寒眼底晦暗,乌黑的瞳仁伴着紊乱的喘息落满他鼻尖,“羞成这样,里面穿了什么?”
指腹拨开领口,露出不合体的宽大衬衫的一角,戚寒的嗓音紧涩得摄人:“我的衬衫……还是睡觉时贴身穿的那件,什么时候偷过来的?”
傅歌快把自己的脸皮都剥下来了,根本无暇回答他的问题,汗湿的手掌抵着他的肩,身体如烂泥般往下滑。
“别管了……”轻颤的指腹拉着戚寒的手,带着他从衬衫领口摸进去,傅歌细伶伶地说出那句:“我穿了很多衣服,不怕冷,也不怕疼……还准备了退烧药,发烧了也没关系……”
小猫抬起湿漉漉的眼眸哀求主人:“阿寒,你在这里抱我一回吧……我帮你把以前的噩梦都忘记……”
第82章 番外二【上】生长痛
小两口蜜月回来的第二周,傅决寒小朋友就闯了个大祸,小小年纪就有了一项被老师叫家长的傲人战绩。
起因是形体老师看他的身体素质实在太过突出,智力体力也超过其他小朋友太多,就随口预测了一句这孩子以后一定会分化成alpha,被去办公室交手工的小阿决听到了,瞬间不干了。
他可是要给小宝做童养媳的人,怎么能分化成alpha呢!那到手的小男朋友岂不是要飞了!
小孩子的思维总是奇怪又简单,充满了各种天马行空的无端猜想。
住在山脚的小宝不知道因为什么认定了自己以后一定会分化成高大威猛的alpha,而小阿决则以为alpha只能和omega或者beta在一起,所以他把自己的性别卡的特别死,三条路只剩了两条,偏偏老天爷还把他推向了那条“死”路。
听说自己会分化成alpha的小阿决简直天都要塌了,从来没哭过的倔小孩儿嘴巴一抿就杵在办公室门口嗷嗷哭了起来,哭声大得震天响,鼻涕流得满嘴都是。
老师出来哄他时还有些手足无措:“怎么了这是?”
小阿决颠三倒四地哭喊:“没有了!”
老师纳闷:“什么没有了?阿决丢东西了吗?”
他伤心地捂住胸口:“呜呜呜我媳妇儿丢了!”
老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实在没法和他感同身受。
小阿决本来就够伤心了还要被嘲笑,一气之下虎着脸凶了老师,转头回班级后还打了一个无辜的小朋友。
小孩子在幼儿园打架影响恶劣,老师直接叫了家长,当时戚寒正在开会,傅歌就从课上请假赶了过来。
请假时还闹出了一场小乌龙。
下午三点正好是祁老的课,作为老先生的皇长孙,傅歌先是不抱希望地给他私发了一条短信。
可老先生上课压根没带手机,无奈之下傅歌只能举手示意,祁老以为他要去厕所,当即眉头一竖:“还有不到十分钟就下课了你就不能忍一忍?”
傅歌从来没想过在学校搞特殊化,因此美院的学生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小beta站在座位上窘迫地清了清嗓子,很小声道:“抱歉老师,我得去趟幼儿园,小孩子打架被叫家长了。”
老先生一听这话当即不淡定了:“你说什么?我外孙被人打了!”
粉笔一扔,拐杖一提,当祖父的急得心都跟着颤,推着眼镜就要出门:“走走走,我和你一起去,哎呦我孙孙那么乖,别是被人打哭了抹眼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