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霭愕然抬头,没想?到?他会毫不犹豫的承认。
这么久过去,陆暇根本就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在意这些事,没有任何人知道冬澈阳到?底意味着什么,这也根本不是简单的应激创伤能解释的。
“我承认我恨过他,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那么绝情抛弃我。”陆暇嗓音幽凉,“但?是这种东西现在已经无所?谓了,那是他的事情,我也有我自己的决定。”
周霭的吐词几番艰涩打滚,没问出口他的决定是不是就是倒贴到?底,最后只道,“那你现在……”
“你知道冬澈阳失忆过吗?”陆暇突然道。
“我、我不知道!”周霭的脑子甚至还?没转过来,震惊地压低声音,“他失忆过?”
旋即又猛地明?白怎么回事了,“陈黎明?医生告诉你的?因为他病情导致的?所?以现在他压根就完全不记得你了?到?底失忆到?哪种程度?”
“失忆到?曾经所?有人都不认识,到?现在陈黎明?医生见面?都还?要习惯性问他是否记得自己。”陆暇又轻又冷地瞥了眼,“最重要的是,现在阳阳觉得自己全都恢复了呢。”
要么就全都忘了,陆暇半点都怪不得他。
要么就全都想?起来了,包括彼此曾经谈过恋爱这件事,还?有当时在深夜里面?说的每句话与每句承诺,不要只留陆暇独自遭受这样的痛苦折磨。
可现在别的他都记得,偏偏就跟陆暇的那段记忆有所?空缺,让陆暇听完都想?笑,自己到?底是有多?么不重要,才会连细枝末节都不如,被淹没又被彻底冲散无踪。
“但?是也无所?谓。”陆暇的眉眼有种近乎偏执的灼热,“把?我们从前的事情都忘了,那某些事情从此以后就只有我自己知道。”
“他是如何背叛我们的承诺的,如何抛弃我的,我都可以压下来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他再也不会在看到?我的时候,还?想?起来其实不需要我这件事……”
周霭本来就心跳得厉害森*晚*整*理,闻言几乎控制不住声线颤抖,“陆暇你疯了!”
“你的意思是只要冬澈阳想?不起来,他就不会再丢下你?”
“难道不是吗。”陆暇站在他面?前,有种近乎凌厉的压迫感,“至少到?目前为止他都是选我的,我无法判断他喜欢不喜欢我,但?是我会想?办法把?他留下来。”
周霭的震撼地看着他,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她甚至都没有看到?过陆暇这幅模样,从前不管事业上?再怎么卷再怎么全年无休,陆暇都冷漠得近乎抽离,就好?像只是在活着而已。
唯独在对待冬澈阳的事情上?,他会表现出应激,会泄露出几分狼狈,到?现在甚至还?流淌出几分隐秘的愉悦,就像是找到?了极端的解法,不管奏效不奏效,只要有理由让他接着沉沦就行。
这哪里还?是什么倒贴的问题、复合的问题!这分明?就是自我献祭!
“……所?以你是真的决定跟他复合了。”
很久周霭强行定神,“陆暇,我不愿意泼你冷水,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会支持你。但?是你要知道,相比于冬澈阳我肯定会更加关心你,你真的不觉得你……”
“觉得什么?”陆暇清醒又冷静地道,“觉得我太极端了吗?这就极端了吗?你应该没忘记刚找到?我的时候是什么状态吧?”
这件事他跟周霭印象都很深刻。
别看现在的陆暇被人诟病,冷漠不通人情,可那时候更加的阴暗潮湿,整个人身上?没有半点的生机可言,仿佛要被无边际的黑暗所?撕裂吞噬。
“如果不是冬澈阳的话。”他道,“你不会看到?现在的我。”
……
没多?久,冬澈阳从单采间里面?出来。
接着就是陆暇,他进去前特地低声叮嘱,说冬澈阳累了的话就回去休息,不用等他,但?是冬澈阳只是眨眼,笑着说你录得很快啊,又没多?久的。
周霭站在角落里面?沉默地看着,说实话真的无法想?象,冬澈阳这种脾气怎么可能会抛弃陆暇的。
陆暇曾经说过,冬澈阳对谁都这样,而且他的家世阔绰,从小被爱意浸泡的孩子就是会容易也对别人释放善意,却没有经历过人间疾苦,要是玩腻了就轻易地把?不重要的东西抛在脑后。
这也有道理,只是对沉沦其中的人过于残忍而已。
“冬澈阳。”周霭定定神,平静地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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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澈阳回头,大约是单采间里面?有点闷,他耳垂有点红,漂亮湿润的睫毛像是沾着点热气,如瀑般的黑发垂落到?肩膀,又被他随意地拨到?耳后。
这样突出到?令人心惊的美貌,即便?是周霭也不由得被他蛊了瞬,强行压抑住心悸,“过来坐会儿吧,别站在门口干等。”
“谢谢。”冬澈阳粲然笑起来。
陆暇的单采果然很快,每次董镜见着他都没什么脾气,该走的流程走完就让他赶紧走了。
陆暇出来后,便?带着冬澈阳回去休息。
回别墅要走条很长的小道,前两天冬澈阳自己单采的时候,要么就是在算计积分,要么就是在思考如何靠近陆暇,竟都没机会好?好?欣赏过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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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有陆暇在身边,他觉得格外地安心,习惯性地去扯他的衣角。
随后果不其然,陆暇直接就把?他的手捞起来握住,十指相扣,冬澈阳顺着靠近了他点,能够感受到?他炙热的体温顺着传递而来。
“别拽衣服。”陆暇道,“又不是不能牵。”
他嗓音跟平时无异,又冷又凉,与他皮肤的温度截然相反,竟是让冬澈阳心跳漏了半拍,觉得他身上?好?像有种很矛盾的张力,无时无刻都在颤拨神经。
现在是能牵,但?其实冬澈阳自己也不确定能牵多?久,思索着眨眼,“陆暇,其实晚饭我们在玩游戏的时候,你不应该跟我说抱歉的。”
“没有应该不应该。”陆暇微顿,“很多?时候我确实脾气不好?。”
“可是我并没有这样觉得啊。”冬澈阳忽的转换了话题,“要说抱歉也应该是我才对,原本好?好?地在给?你准备惊喜,谁知道最后连约会都提前结束了……”
他声音很轻,好?像真对这件事很懊恼,让陆暇猝然停住看他,呼吸发窒。
现在想?起来,陆暇都还?没有好?好?问他,为什么约会前的时候会花费这么大功夫,把?所?有的约会场地都买下来送给?自己挑,为什么到?约会当天都还?想?着给?自己惊喜,这明?明?应该是自己做的事情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