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这回事，奴愚钝，一时没反应过来。”沈均连忙解释，下床对着主人跪好，毕恭毕敬地俯身叩拜，“奴给主人请早安。”
无论年幼还是年老，主人就是主人，自己都是主人的小狗，这点怎么会改变呢？
“哥哥乖。”小少爷在床上站起来，张开双臂晃了晃，对伏地的大狗狗说，“给我换衣服吧。”
吩咐底下的奴隶送来了孩童的服装，沈均侍奉主人穿衣，两人贴得近，专属于小孩子的奶香味萦绕鼻尖，让他有些恍惚。
气味能够唤起尘封的记忆，在神经生物学中名为“普鲁斯特效应”。嗅到主人身上的奶香味，就仿佛自己也回到了童年，那时他为主人穿好衣服，主人最后都会亲一下他作为奖励。
“啵。”
身体里寄居着成年人灵魂的主人也没有忘记，给了他一个奶香味拂过脸颊的亲吻。
“谢谢哥哥。”
沈均低下有些发烫的脸，默默为主人套上小拖鞋，回道：“谢谢主人。”
穿好鞋子的明焕跳下床，小手牵起大手，语气像在撒娇：“哥哥，你带我出去玩吧。”
在主人跳下床的那一刻，沈均就自然而然地双膝跪地，以便和年幼的主人平视，眼神温柔地问：“您想去哪里玩？”
“去买玩具。”
其实哪怕足不出主宅，主人又要什么没有呢？但只要主人喜欢，奴隶自然没有扫兴的道理。
“是，主人。”
到了附近的商场大厦后，牵着大手的小手松开了，一米八的俊秀成年男子不明就里地蹲下，眼神询问自己的主人。
小明焕两三步走到沈均身后，跨坐在他的脖子后边，双腿搭在两边肩膀，调皮地动了两下，说：“我要骑着哥哥的脖子。”
“好，您……你小心着些。”
确定主人坐稳了之后，沈均护着脖颈上的主人缓缓站起，全然不顾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讲，让一个小孩子骑在脖子上，到底还是有些怪异的。
毕竟哪怕主人让他在商场里下跪，他也是不会有半分犹豫的。
找到售卖玩具的地方，沈均动作小心地将主人放下来，跟随在主人身后，接过主人挑选好的玩具。
什么新奇东西明焕都是见惯了的，小孩子只是享受在外面玩的乐趣而已，因此拿了两三件便停了手，转身对大狗狗说道：“哥哥，你也挑一个吧。”
沈均愣了一下，才小声回道：“我不需要的。”
“选一个嘛，选一个嘛。”明焕拉着哥哥的手晃啊晃，带点无赖般撒娇。
一旁紧跟着大主顾的店员见二人僵持着，微微躬下身笑着插话活跃气氛：“小朋友真可爱，你长得这么好看，跟阿姨回家，当阿姨的小孩好不好啊？”
“好欸，我不要哥哥了。”明焕撒开手，走到店员身上，装出一副任性小孩生气的模样。
正如校园暴力的受害者会终身恐惧笼罩学生时代的绰号，沈均也永远对“不要”这个字心有余悸……被主人抛弃甚至放弃，永远是他最害怕的事情，即使是在梦里。
他凝望着撇过脸的主人，眼神中饱含惶恐与自责，还有面对失去时常有的难过失落，口中呐呐然，却说不出一个挽留的字眼。
这种情况店员也是第一次见，只当这位哥哥比较内向且不擅长扮演家长的角色，于是又侧身对小朋友说：“看哥哥都被小朋友吓到了，小朋友在家里是不是很霸道，经常欺负哥哥呀？”
被猜中的明焕没有丝毫心虚，甚至还能委屈巴巴地摇摇头：“才不是呢，哥哥要让着弟弟，不是应该的吗？”
“那哥哥真是一位好哥哥，从来都不揍弟弟。”店员笑出了声，言语温柔地劝解道，“这么好的哥哥，小朋友怎么能说不要哥哥呢？要抓着哥哥的手，小心不要走散，然后一起回家，知道了吗？”
“嗯嗯。”小明焕乖乖点头，脚步轻快地回到沈均身边，抓住了失措的大哥哥的大爪子，嗓音又甜又奶，“哥哥，我抓住你了，我不会松开的。”
这一句话，这一刻，令沈均的心漏跳了一拍。
买完东西回到车内，沈均自觉地跪在主人脚边。虽然主人看起来还是很开心，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但他违抗了主人的命令，理应认错受罚。
“主……”
请罪还没开始，就被主人递来的东西打断。
小明焕就是一个小太阳，笑容十分灿烂:“哥哥，送给你。”
是一张伯恩山犬的拼图。
沈均的目光由内疚转为疑惑：“主人？”
“哥哥虽然很大了，但我也会把你当成小孩子的哦，哥哥是我的小孩子。”明焕一本正经地对他说道，也间接解释了方才让他挑选玩具的原因。
“谢谢主人。”沈均双手毕恭毕敬地接过，举过头顶，向主人磕头谢赏。
目的达成的小朋友露出满意的笑容，说：“现在，抱我吧，哥哥，像来时一样。”
“是。”
沈均起身拍了拍膝盖上不存在的灰尘，抱起主人，将主人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双臂搂着小小的主人。
主人在他的怀里仰起白皙精致的脸蛋，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疑惑，撅着嘴问他:“哥哥，我可爱吗，你喜欢我吗？”
内敛的大狗狗第一次接到小朋友的直球，耳朵迅速窜上绯红，短短几个字磕巴了好几下：“……可、可、可爱，喜、喜欢。”
“那你为什么不亲亲我呢？”小朋友惯用那最致命的天真。
红着脸的大狗狗俯身亲吻主人肉嘟嘟的团子脸，呼吸间充斥着一股奶香味，既温暖柔和又安然恬静，他几乎整个人都要埋进去，要在主人给予的幸福氛围中陷进去了。
闭上眼，耳畔响起一声压低了笑意的话语：“早上好，我的‘田螺姑娘’。”
“早上好，小狗前来守护您，我的主人。”沈均醒来，温顺地微笑回应。
明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