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武翘着腿说:“哦,差点忘了。那个啊,简单粗暴地说,是电视里经常放到的阴阳合欢散。大补之物。”

李云安:“…………”

“你就跟他说,师父我觉得他肾脏功能太低迷了,不像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让他没事磕点药,再去约几个小美人出去逛逛,保准他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叶武无视李云安脸上极度尴尬的表情,大手一挥。

“愣着干什么,去吧。”

李云安先去给段嫣然送了紫檀盒子,再揣着塑料盒子,往段少言房间走。

在外头敲了敲门,里面半天无人答应,问了于伯,知道段少言是去游泳了,于是又往后山露天的泳池寻了过去。

段少言果然是在池子里畅游,矫健的身姿翻起重重浪花,他的速度实在是很快,游过去的水痕宛如刀裁,蓝色的无边界泳池仿佛被他一剖两半,月光下水光潋滟,树影流淌。

李云安和仆从道明来意,就在棕榈树荫下等候着。

过了一会儿,段少言来了,他微微喘着气,眼睛比池水还要明亮,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脸颊边,正拿毛巾擦着。

纵是同为男性,段少言的身材也不禁让李云安多看了两眼。

月光下水珠晶莹,顺着他漂亮匀称的肌肉纹理,丛丛流淌下来,宽阔的肩膀随着他擦头发的动作而微微耸动着,线条又紧又有力,近乎完美无瑕。

段少言倒是浑不在意,看了李云安一眼,神情是一贯的淡漠。

“师父派你来的?”

“是的,少爷。”

“……”段少言把毛巾扔到仆从递来的木托盘里,拿过桌上的汽水,单手打开易拉罐口,放边上静置,尔后淡淡地抬起眼,“什么事,你说吧。”

李云安呈上那塑料盒子:“这个东西,叶小姐托我来交给您。”

段少言瞥了一眼,倒没伸手去接,视线又重新落回李云安身上:“她自己为什么不来?”

“太晚了,叶小姐要睡了。”

听他这么说,段少言也就不再追问了,他垂眼打量着李云安手上的盒子,总算稍微有了点兴趣:“这是什么?”

李云安之前一路都在寻思着该怎么措辞,才不至于让段少言把自己给轰出门去。他自然不能按叶武的**,说这是“阴阳合欢散”,不然依照段公子的铁血性子,非把他提溜到砧板上剁了不可。

“这是叶小姐制的补药,益气补肾,说是特意给您留的。”

要说李云安这**,其实也没错,原理还就真是益气补肾这么回事,只不过是大补,补到欲罢不能的那种。

段少言倒也没怎么再多问,接过盒子,让仆人一起带下去收好。

见boss收了礼物,也没责怪什么,李云安不禁松了口气,在心里默默上了柱高香,感谢boss不杀之恩。

正打算向段少言告别,赶紧离开这个魔王戏水之地,段少言却先开口了。

依旧是那样平和冷淡的语气:“你先别急着走,我有件事,本打算最近挑个日子跟你说,不过既然你来了,那就今天跟你谈一谈。”

在这样的深宅大院里,被老爷少爷或是小姐惦记上,一般来说就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你干的好极了,择日擢升。

第二种,滚。

段少言在躺椅上坐下来,拿起旁边放了气的运动饮料,很渴似的一口气喝掉了整瓶,然后那骨节分明的手指稍微用力,咔哒一声,单手将易拉罐捏扁,面无表情地丢到了一边。

段少言抬起眼,看着李云安,月光反照在他黑色的眸子里,雪亮冰冷,像是刀刃。

“李云安,你在静安待了十六年。”

顿了顿,声音更是降下零度,冷得彻骨。

“该升职了。”

他说的倒是实话,叶武那宅子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能待五年以上的都找不出几个来,但是李云安却能独善其身,留那么久。

十六年时间,这要搁后宫,就算当个答应,安耽过着,也该升到贵人了。

何况叶武还如此宠他。

叶武那性子,段家上下都知道,因此也会有人私下开玩笑,给李云安背后里取些外号,比如李贵妃,李夫人,李太太什么的。

这些话,段少言也没少听到。

正因为听多了,他烦了,虽然脸上仍是波澜不起,但胸臆中一股邪火按捺着,自那天瞧见叶武和李云安在床上缠绵,砰的一声就火山爆发,熔岩滚淌,压不住了。

即使叶武事后补救,当着他的面,宣布断了与李云安的关系,但也无济于事。

他又不是瞎,难道看不出她是为了回护这个柔婉的男人?

按受宠程度而言,段少言在叶武眼里,大约根本排不上号,应该不在后宫之内,地位大约和宫门口站岗的侍卫差不多。

侍卫当然不能赶娘娘走。

可是撇开这一点不算,段少言是段公子,是这个家里头,除了段老爷之外,说话最顶用的人。

他不开心,要给李贵妃穿小鞋,要让人家麻利地滚蛋,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谁也拦不住他。

见李云安愣愣站着,白净的脸上流露出茫然失措的神态来。

段少言微微皱起眉毛,似乎想说什么,但是闭了闭眼睛,仍是忍着没有多讲。

李云安的柔弱神态,并没有像在叶武面前一般有用,引不起段少言的怜悯,段少言顿了片刻,仍道:“苏州拙政园附近的那个会所,缺个能管事的,你回去收拾收拾行李,这几天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