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费了这么大的劲将萧承推上左羽林卫大将军,自然不能为了区区十万两银子而功亏一篑。
于是,崔玄开口:“萧家与崔家也算旧交,他兄弟二人在京城讨生活不容易,这十万两银子臣来出便是。”
“好,崔侍郎果然爽快。”苏彧生怕崔玄反悔一般,应得很快。
崔玄:“……”她怕不是就在等他这句话。
像是为了验证他的想法,苏彧追问:“那崔侍郎何时把钱送过来?”
崔玄:“……臣这就让人送进宫来。”
苏彧笑着点点头:“那这件事就这样吧,你们俩也起来吧。”
崔玄顿了一下,问:“陛下可有看上?”这是接了昨天的话。
苏彧点点头:“朕觉得不错,萧长运就留在朕身边吧。”
尉迟乙:“……”皇帝是真的拿她的贴身侍卫团当异人收容团吗?
他略微嫌弃地低头看向还在哭的萧落,虽然萧落的功夫不差,但是这性格……
尉迟佑立刻戒备地看向萧落,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本来他是苏彧唯一的贴身侍卫,后来高岚来了,他变成了苏彧身边唯一的男贴身侍卫,现在要连这个唯一的男贴身侍卫称号也保不住了吗?!
苏彧直接说:“萧长运就留在朕身边做个千牛备身吧。”
尉迟佑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贴身侍卫。
然而苏彧转头看向他,笑着说:“阿佑跟着朕这么久,倒是连个正经名分都没有,刚好你和阿岚一起授封,都是千牛备身。”
左右千牛卫在京城十六卫之中比较特殊,并不领兵,而是专门负责皇帝的贴身护卫工作,苏彧当上皇帝之后,没有从千牛卫中挑人,而是用了尉迟佑和高岚,尉迟佑在八岁时就被尉迟乙带到了边关,对京中卫军的编制并不熟悉,因此并不知道千牛备身其实就是有名分的贴身侍卫。
尉迟佑张了张嘴,这会儿他倒是明白了,可是更觉得憋屈了,他的正经名分还是靠这个哭哭啼啼的家伙得来的!
他也快哭了!
苏彧瞧着尉迟佑委屈至极的眼神,难得生出了几分心虚,宽慰他说:“阿佑,你可是朕身边唯一一个未及弱冠的千牛备身,已经是相当了得了!”
萧落擦了一把眼泪,小声说:“陛下,某看上去有这么老吗?其实某亦未满弱冠之年,今年才刚刚十九。”
谢以观也适时补了一刀:“陛下莫看高娘子长相稳重,其实她四年前来京时刚及笄,今年也不过十九。”
苏彧:“……”这些人是懂得插刀的。
尉迟佑:“……”他真的要哭了!
被边关风沙吹大的少年到底是哭不出来,只能干巴巴地说:“臣自是愿和萧备身一起保护陛下。”
苏彧伸出手,摸了摸少年的脑袋,带着几分亲昵,尉迟佑的眼睛又变得明亮了起来,陛下身边会有越来越多的贴身侍卫,但是会被陛下这样摸头的贴身侍卫只有他!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崔玄先行与萧家兄弟离开。
等出了宫,萧承才将憋着的话问出口:“行简,圣人这是什么意思?”
谁都知道他和崔玄走得近,在外人眼里,萧家和崔家是一体的,皇帝却把他的弟弟留在身边做贴身侍卫。
崔玄浅浅看了眼萧落,与他齐名的萧落有一张好皮囊,苏彧是看上他的皮囊了吗?
不,他相信,苏彧并非这样的浅薄之人。
崔玄猜,苏彧大约是觉得世家早晚会安排人手在她身边监视,她不如自己主动出击,这样世家在她身边的人便是在明处了,而且萧落的身手好、性子软,一副很好拿捏的样子
只是这一次怕是要让苏彧失望了,萧落喜欢哭,但并不代表好拿捏,甚至对于崔家的忠诚度来说,萧落比萧承还要高。
“陛下为何要将萧长运留在身边?”同样的疑惑从谢以观的嘴里问出来。
在皇宫里,还没有离去的谢以观不解地看向苏彧,萧家的人明摆着就是世家的人。
“要是朕说朕看他长得好看,就留着,谢舍人相信吗?”苏彧敷衍地回答他,眼睛还盯着那根裂开的柱子在看。
谢以观自然不相信,见苏彧一直站在那里,以为她在酝酿着什么。
果然过了一会儿,听到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对他说:“知微报价到底还是保守了些,以后要是看到崔侍郎在场,价格务必能报多高报多高,反正他有钱也舍得花,比如这根柱子要是报价一百万两银子,想来崔侍郎也会当场给钱。”
谢以观:“……”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谢以观谦逊地说:“是臣太没有见识了。”
想了想,他又汇报说:“这几日一直有陌生人在臣的宅子附近转悠,臣依照陛下的吩咐,将话放出去了,只是……”
“只是什么?”
谢以观吞吞吐吐,还是将话说了出来:“昨日有个高挑的小娘子来打听,投奔臣的究竟是表弟还是表妹……”
苏彧弯下眼眸,笑着反问:“那表哥是让人怎么回答的?”
谢以观不自觉地朝后退了两步,果然苏彧的这声“表哥”还是让他心惊胆战。
他躬着身子,毕恭毕敬地说:“臣已吩咐下人们不许再提臣的这位表亲一句话。”
苏彧上前,将他的身体扶直:“表哥都将我的消息放出去了,我要是一直没有在谢家出现,会不会很奇怪?”
谢以观:“……”皇帝的意思不会是他想的意思吧?
苏彧朝他点点头:“听闻我有一位表妹,自小聪慧不输男儿,也想见她一面。”
谢以观当即警铃大作,立刻说:“臣妹早已许配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