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1)

晏随掐自己的大腿,问:“那个男人多少岁。”

王秘书猛然一惊:“四十多。四十二……”

晏随忽然笑了,抬起头,“呵呵……呵……她根本不喜欢年纪小的吧……我缠了她那么久,André和我差不多大,也没追上。原来,我根本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她看都不会看我……”

“江璟今年三十一了,和他结婚,也不算年龄差很大。”

晏随端起剩下的半瓶酒,对着瓶吹了大半,摇晃着身体:“她又要被骗了,一点记性也不长,蠢死了……”

“要查一下吗,如果她真的被……”

晏随猛地把酒砸在地上,他站起身,踩在碎玻璃上,“查她干嘛……她早就和我没关系了,以后别跟我说她的事了。我不感兴趣。”

王秘书把他送回家,抱着忧心的晏由回到房间,她被晏由扯住衣角,晏由撒娇:“姐姐,讲故事,讲故事……”

晏由翻出晏随给她讲故事的书放到她怀里,王秘书便留下来给她讲,故事刚刚讲完,晏由将将欲睡,对面传来刺耳的打砸声。

各种东西变成碎片的声音,王秘书收起书,捂住了晏由的耳朵,“爸爸今天只是有点难过,由由别怕……”

晏由扑到她怀里哭,爸爸从来没有这样过,她也好难受。

晏随将书房砸了个遍,三年了,他第一次动怒。他是愤怒自己还不能释怀江璟已经和他没关系这个事实。为什么还要因为她要嫁人而伤心,他为什么还忘不了她,她还要做他的梦魇到多久,一辈子吗……

一千多个日夜,惩罚还不够,还要多久,晏随想要一个答案。

他身上受了些碎片划伤,他瘫坐在地毯上,最后干脆躺下,久久望着那盏灯,闭上了眼睛。他在地上睡了一夜,梦见他和江璟坐在草坪的长椅上,他吃掉她手上的蛋挞,他们一起看鸽子……梦境是破碎的,还有高大的橙子树,树枝越靠越近,遮挡住视线,眼前漆黑一片了。

【想用超级时间大法,但是晏随和江璟在分开的几年各自经历了什么,心境变化怎样,太重要了,实在不能省去……大家再耐心一下,小璟视角写完就差不多重逢追妻了】

0065 65 江璟

自从晏随带着宝宝离开,江璟就被父母劝着好好养身体,他们尽心照顾她,他们等江璟能完全下床,她还是待在家里不愿意出门。

André来看她,她疏离地和他聊了两句,把人送走了。江父江母心急如焚,他们的女儿这样下去,还能出去和人接触吗。

她的萎靡不振持续了很久,足不出户,错过了初春春意盎然的里斯本。直到复活节前,江父跟她语重心长聊了一回,江璟才猛然醒悟过来,自己这样有多么自私,她痛,她的父母一样痛。

她答应父亲,过了节,就出去找工作,她决定好了,还是待在里斯本。

江父江母还是不放心她,直到她真的找到一份工作,开始正常上班,朝十晚五,过了一个月,她逐渐话多了,脸上也有了笑容,老两口才放下悬着的心。

他们毕竟不熟悉这里,出去买菜能勉强用英文对付,可是住在这里久了,老年人还想想念自己的家乡。

江璟看见母亲时常叹气,为自己的迟钝懊,将父母送回了回去。里斯本只剩她一个人了,她很空。André偶尔会约她到外面的酒馆里喝酒,听悲伤的葡萄牙法多音乐,江璟几乎每次都应约,她不想有闲暇的时候,最好一直被杂事堆满,大脑放空就会难受。

夏天的时候André邀她去葡萄牙北边城市避暑,并且制定了详细的游玩计划,从布拉加玩到波尔图,尽享碧海蓝天风光。当他们并肩走在里斯本街头,他把那些计划一一说给江璟听。很诱人的计划,André热情似火,他笑起来的时候,感染力极强,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几乎不会有异性会拒绝他。

江璟知道他们的关系快过线了,像André这样的男人,恐怕在他们去往旅游的路上和她加以亲密,中途把这场以朋友名义组织的旅行变成情人之旅,江璟不想,那样,就太尴尬了。

晏随说过,男人都是见色起意的,她记住了。这是为数不多她从他身上学到的东西之一,江璟现在看每个试图和自己靠得过近的男人,都会戴上防御眼镜,精准避开他们。

她拒绝了André,他没多说什么,举起双手退出她的家。第二天,André就带着她的新女友在里斯本街头飙车,看见江璟提着一大袋东西往下走,特意停下来跟她打招呼,江璟报以微笑。

她很失落,不是因为André不是真心喜欢她,而是,她没有了下班以后约她出去的人。她再次工作以后,以前的同学和老师都不常联系了,她有点害怕遇见熟人,她有未婚夫,并且因为一点小误解,和未婚夫闹到警察局的事情几乎在圈子里传遍了。

她不想解释,她寡于开口。

渐渐地,江璟也适应了这种,异国他乡,没有朋友,索居离群的生活。

她把那条粉色的裙子藏起来了,压在衣柜最下层的抽屉的最里面。她要封存关于她和宝宝的记忆,缘分太浅,记忆太疼。

年底忙起来的时候,她出差,去了一趟巴西。索性没有遇上熟人,不过认识了一个孔院的男老师。男老师有点特别,他是盲人,能在里约当地的大学教书,几乎算得上是个传奇。江璟协助他还有一帮人帮助里约当地的华人联会组织最近一次的葡语国家华侨春节晚会,这个晚会属于中国春晚的一部分,是特别篇里的,江璟工作的新华社尤为重视。

晚会的事情多而复杂,江璟和这个叫陈江的老师联系密切起来,她由衷地钦佩她的魄力,一个盲人,工作量可能比正常人多出几倍。有好几次,深夜江璟突然想起什么问题,发邮件给他传几个文件给他提自己的想法,陈江都能迅速回复,并且在邮件的末尾夸一夸她的工作态度,她有年轻人珍贵的品质有干劲儿。

江璟不敢承受这句夸赞,她多么拼命工作是因为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几百个华侨华人忙活了将近两个月,总算是把晚会准备完美,由中国驻巴西大使馆广泛向在巴西的国人宣传,意在华人同胞一起巴西过春节。

晚会进行一切顺利,陈江悄悄把她请到外面的街上,叫来人,给他们照了一张合照。他带着茶色眼镜,扭头偏向她,江璟目视前方。

“小江说话的声音好听,应该是个美女。”

他开着玩笑,丝毫没有因为自己看不见而遗憾,反而无比自信。

江璟却不喜欢这种话题,“陈老师,过几天我就会里斯本了,这张照片我会珍藏,和您相处这两个月,我收获了很多。”

“说话太客套了。小江以前有在资本主义公司打工的经历吗。”

江璟脸红,羞愧:“在中国一家跨国公司工作了五年。”

陈江嗤之以鼻,“哼,我有很多学生也和你一样,去这些公司挣了几年钱,交朋友的道理都浑忘了,说话就和你一模一样,虚伪啊……我认为人和人之间不该是这样,你说呢?”

江璟浑身起鸡皮疙瘩,从来没有人和她这样坦诚地讲话,他说话的神态和语气,都是对对话者的尊重和诚实,世界上这样的人不多,江璟被他的人格魅力震撼了。

听他这样的男人说话,让人难以忘怀。当她回到里斯本,又过了半年,她还没能忘掉当时陈江讲话的神态。陈江偶尔在过节的时候和她相互问候,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她申请上了里斯本大学的跨文化研究的博士,下半年开学,她重新回到校园,开始攻读博士学位,她半工半读,常常被各种论文弄得头疼不已,忙得不可开交。

晏随离开两年了,她在里斯本过第三个春节,除夕下午,她接到了陈江的电话。

“小江啊,我现在在特茹河边喝酒,你来不来喝一杯啊,刚才过去一个葡萄牙人,他说我对面有一个凯旋门。”

里斯本的凯旋门,不是巴黎那个世界著名的凯旋门,不过在里斯本生活过的人都知道,奥古斯塔街凯旋门,也很美。

江璟去了,她已经有一年没见过他了,他还是戴着茶色镜片的眼睛,靠在石台边,风把他半白的头发吹得凌乱散漫。陈江好像是少年白,四十出头,就白发横生了。

她走过去,轻轻叫了他的名字,陈江转过头,递给她一瓶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