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影宫裙委地,刚踏出休息间的门,望见走廊中刚跑走的编剧正拉着陈叠嘀嘀咕咕,窃窃私语。

“陈导,甄小姐面色很不好啊。”编剧正跟陈叠诉苦,眼角余光瞧见甄影于休息间处款款行来,心里哦噢一声,忙拉着他的衣袍袖口,提醒道,“陈导,甄小姐来啦!”

甄影自出了休息间见二人聚于一处,而站立的陈叠穿着太监黑色的衣袍冠帽,立时明白过来怎么回事。

二人眼神均落在甄影身上,一个惊恐一个淡定,她走近时牵扯红唇讥讽陈叠,“阉人?倒是符合你的秉性。”

陈叠低头整理衣袍,他已经习惯了甄影似高傲玫瑰带刺,但是今日他要睡她,她的一举一动在他看来都是无能狂怒,坦荡承认,“是我演的。”

甄影将剧本甩在他身上,剧本接触他的身上之后掉在地毯上,掷地有声,“改。若是真要按剧本来,我演不了,建议陈导你请只鸡,满足你所有变态的癖好。”

见自己写的剧本落地爹不亲娘不爱,编剧心疼地捡起,有些不满地振振有词,“性关系是最原始的权力关系,这场床戏可以看出王耕月对李将军的情感变化。毕竟没什么比性更隐秘又更直白的表达了。”

正转身欲走的甄影听了这话,转头道,“我同导演讲话,几时轮到你插嘴啊?”

编剧抬眼就是甄影雍容华贵的发髻间明艳的侧脸,她的一侧嘴角点着唐妆盛行的红点,朱红色的红唇,她言语不屑,“照你这般说,要表达情感变化,怎么不拍女主同真皇帝真将军的床戏,独独只拍同太监的?”她眼神似刀子射向她,“将床戏写得如此香艳,你这么为导演‘着想’,他日后不投喂三瓜俩子收买你,我都替你委屈啊。”

先说陈叠是阉人再讥讽编剧是他收买的一只狗,二人被甄影讽刺个遍。

甄影不演,陈叠早有预料,但是没预料到她行径如此激烈,敢爱敢恨似烈焰要灼人,他沉吟半晌,只得让编剧改剧本,但是如她意是做梦,改剧本这事都有门道。

65吻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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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剧当场改了几次剧本,甄影均不满意,急得在场工作人员团团转,在片场光等着又没法开工。

期间有几位仗着平日同甄影关系不错,都欲来劝上几句,无非就是穿着肚兜被陈导摸加之湿乎乎的湿吻,为艺术献身嘛~

甄影和陈叠及那位不知是干什么出身的编剧说得很清楚,将床戏改得没那般又俗又艳再说,她之前拿到的剧本只是场简简单单的拉帘戏而已。

兀自于休息室,甄影将香巾盖在脸上阖眼休憩,茜米出去一趟回来,掩上门苦着一张脸说,“甄小姐,外面的人劝你没个结果,正偷偷说你耍大牌。”

听得甄影冷哼一声,“一个个成了拉皮条的?让导演以公谋私摸胸又亲嘴是职场性骚扰,我不屈服倒成了我耍大牌?一个个是没老公没家庭?”

二人说着话呢,编剧又捧了一份剧本进来,规规矩矩递到甄影手上,“陈导讲,这是改得最后一次。他做出让步了,若是再不拍,干脆换女主。”

甄影接过,翻看了一下,倒是不用穿那丝缎布料描金绘清荷的肚兜任男人摸了,只余下同太监坐在床边湿吻的戏,她的面容陶醉,而他捧着她的脸,动情地拥吻,倒入床榻。

编剧所言不假,陈叠的确做出了让步,这下剧本改到和预想差得不太离谱的结果,甄影却是踟蹰不前了。

于心烦意乱之际,甄影想着外间的人巴不得她让导演睡,而茜米又是个脑子不清的,没个可商量的人,只能寻了个由头让她统计一下这场工作人员有多少人,去影视城外的甜品店外带,请众人食下午茶。

将茜米支走,起身的甄影拉过休息间的电话,裙下一双玉腿交叠,给远在南市的阿玉打了个电话。

她刚到店里,笑眯眯问甄影何事,是不是返南市了要约饭约美容。

甄影将这事前因后果告诉了阿玉,她有些苦恼,“就因为对象是他,都分手好久了,冷不丁再湿吻,我过不去心里那关,害怕随时会呕出来。”

她继续说,“再说了,全雨本来就介意我同陈叠那段,若是日后电影上映,他看到是要收拾我的呀。这场戏,令他不舒服,令我不舒服啊。”

阿玉点头,“阿影,我知道的呀。听你这么一讲,我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许是这部电影筹备之时,陈叠一早便盯上你了,正盼着今日恶心你,给你的婚姻埋炸弹啊。”

甄影一想到谭全雨的不悦之色,她不愿他难受,越说越不想演,岂料阿玉话锋一转,“纵使难受都要演的,这部戏出来你就是有名有姓的女影星哦,日后不和陈叠这种阴险小人合作就是了。退一万步说,就算现在换了别的男演员,剧本在此,你不也要同他湿吻?眼一闭,吻就吻啦~”

甄影迟疑了,“若是我老公看到,要不开心的呀。”

阿玉要她心硬,“谭生不开心都是电影上映之后的事了,那阵时你是女影星,正当红,谭生还怕你的心飞走呢,发脾气不过是小打小闹,将你摁在床上干得你求饶而已。至多不过离婚,届时你是女影星啊女影星,还怕没人要?”

甄影小声嘟囔着被干到求饶是真的很不舒服很难受的一件事的,阿玉听不清,“什么?”

甄影有点恼,嗲嗲地顶嘴,“阿玉,你不要这么说,我要和谭全雨好好过日子的,才不会离婚。”

听得阿玉笑,“知道啦,是我说错。你离不开谭生的,你就是谭生手心的一只小猫咪,逃离不出的,这么说你满意了吗?”

待得茜米拿着收据回来找甄影报销,她从手袋里掏出几张大钞递过去,又让她去同导演讲,这场戏她同意拍。

茜米想着甄影埋单下午茶是让久等的工作人员消气,毕竟吃人嘴软,回来的功夫她又点头愿意拍戏,这下这群工作人员从‘甄小姐就是个光耍大牌的美艳花瓶’成了‘呵呵呵你们公司的甄小姐真是平易近人’,说这话时,正端着甄小姐埋单的甜凉粉吸溜。

陈叠听到甄影同意演的消息,淡淡地点头,吩咐让各个部门准备,道具灯光摄影收音众人不要再休息了。

她呀,总是持靓行凶,仗着他爱她兴风作浪,殊不知为了女影星这个身份她点头一次,他就有办法让她点头二次,三次,无数次。

冷宫白织物床帐飘飘,帷帐之后窗板森森打上蓝光,孤零零一张床榻立于中间。

看着眼前落败景象,甄影不由冷笑,呵,都不得说是狗男人呢,刀架脖子上不气,知道自己女人往日情愫立时发落冷宫。

王耕月被人下药后神志不清,错回自己皇后时富丽堂皇的模样,将面前的太监以为是李将军,拥吻缠绵。

落座于床榻上,甄影望向面前的陈叠,饶是都要吻男演员的,吻谁不是吻,但是对象换了自己的前任感觉就颇为微妙。

随着场记一声开拍,收音师高举收音设备,摄影师举着摄像机对准二人,在场工作人员围观减轻了那种亲吻的暧昧感。

但当陈叠伸手揽住她,甄影依旧不适,强忍着心头的不适感,她疯狂抽离思绪,不断给自己洗脑她不是甄影不是甄影,她是王耕月她是皇后,面前是她爱的男人,要有情愫,要深情款款和他对望。

当陈叠一手抚上她的脸时,传来不同于她熟悉的男人气息,不是谭全雨,甄影难忍颤抖,掐分算秒等着闭眼的时间,他的唇落下时,于她耳边轻说,“又不是第一次被我亲,至于这么紧张么?”

甄影无话,她紧张得好像未来没有一丝光亮,至此,她才知道切身的后悔是什么感觉。

湿吻,动情,唾液,翻搅,被身前的男人压入床榻,陈叠吻得投入又陶醉,短短五十六秒好似一个世纪般漫长。

待得场记一声‘结束’,躺平的甄影再睁开眼时,飘离的思绪重回脑海,眼泪不自觉滑过眼角,滑入鬓发间。

众人只见一声结束后的起身的甄小姐以手背遮眼睛,不发一言,匆匆往外间走去,纷纷诧异。

一旁的场务嚅嗫着想要叫住她,提醒她还有别的戏要今日完成,被随后从床榻上起身的陈叠叫住,她的声线难掩愉悦,“算啦,不要打扰甄影,先拍别的。”

回了酒店,眼儿涣散的甄影不知道自己应该疯狂以水漱口还是大哭一场,唇上的朱红色口脂被她以手拭去,粗鲁一抹,拭出唇瓣边际,她下巴处都被染红,滑稽异常,一人独坐在盛装宫裙之间发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