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影把太阳镜推到发间,迷丽蓬松的卷发在阳光下光泽柔顺,她在休息室眯了一会儿,醒来时船已经靠岸。
阿金寻到甄影,“甄小姐,我坐船先行一步,去小象岛接人。晚间,你们参观完溶洞,你跟着另一名导游坐船回普吉就行了。”
他笑得灿烂,“如果你玩得开心,麻烦你回维港后跟朋友说一声啦。来这里玩就找阿金我。”
先是海滩自由活动,后是参观小岛,小店繁多,椰子汁清甜,五彩缤纷的泳圈,远处密林层叠,阳光好得不像话。
坐橡皮艇经过及膝的一条流水后,抵达溶洞,洞中怪石嶙峋,峰峦起伏,溶蚀的洞穴中据说常有燕子分泌唾液筑巢,岛人来采作燕窝。
甄影无心游玩,落在队伍后方,七转八拐之后,眼前只剩溶洞寂寂,完全听不见游客参观时叽叽喳喳的声音。
船只在普吉码头靠岸,送上一批后又出海接另一批游客,十分繁忙。
海边的傍晚橘黄掺杂淡紫色,沉在海天交接处,美得像幅油画。
旅行社的晚餐,是海边的餐厅,火把上火光摇曳,芭蕉叶摞上炸过猪颈肉和鸡翼,掀开的菠萝头里装满菠萝炒饭,冬阴功汤汁红艳,阿金遇上导游,“从小岛回来啦,那位甄小姐开不开心啊?”
导游诧异,“甄小姐?”
“那位维港来的,生得特别靓那位。”阿金还比划着背部,“卷头发,长到这。”
导游嚼着炒饭,“你说上岛二十人,我就带回二十人。我没印象是哪位小姐。”
阿金心想这下惨了,他清点人数时,没把休息室里的甄影算进去,想来应该是二十一人才对。
甄影困守溶洞中不知过了多久,她喊了好一阵,喊到缺水脱力,洞内愈发漆黑,到最后只剩下壁洞透进来的一点光线,完全没有。
流水孱孱,洞前的水流黑黢黢,好似潜藏一只巨大的海兽,甄影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这破洞越看越让人心惊。
又不知过了多久,洞内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蝙蝠扇动翅膀的声音,燕子返巢时叫声,头上不知垂落什么,让甄影的脸发痒,蛛丝或是不知名的虫子。
甄影心下凄哀,叫也叫过,发泄也发泄了,她做好最坏的打算,洞内的小动物吃了她,或是明早新一轮游客来时,将她带走。
倚着洞壁,坐下的甄影用手抹走颊上泪水,愈发思念起今早分别的男人,她在无助之时竟然想到的是他,哭倦了,朦朦胧胧之际,听见一阵水声。
谭全雨坐橡皮艇而来,他手上握着手电筒,光线所经之处,惊起飞禽无数,他喊着甄影的名字。
甄影心骤然提起,连忙起身叫喊回应他,等见到谭全雨时,亮黄色皮艇上男人高大的身形,她顾不得高跟鞋,跑到水边紧紧地抱住他,惊魂之后的陡然松懈,眼泪失守,大颗大颗的泪珠涌了出来。
甄影哭得形象全无,梨花带雨,来时的太阳镜已经不知落在哪里了,不断往他怀里钻,“我好怕……呜呜……这里好黑,我怕死了……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谭全雨从机场返回酒店时,听前台说甄小姐出海玩了,他就在房间等她回来,等到傍晚还未回来,下楼时就看见一个男人来酒店搵人,问甄小姐回酒店了没。
那人叫阿金,谭全雨细问,这才知道这家旅行社将甄影落在溶洞里的。
阿金急的团团转,“我们的船都出海接人了,最近一艘都要两个钟后了。甄小姐一定怕死了。”
谭全雨真想一拳砸在做事丢三落四的蠢货阿金上,他摁耐心头的火,让阿金等着带路,转向酒店前台,问说哪里有船可以出海。
前台说,“码头就有一艘游艇,但是……”
谭全雨知道未尽之言,无非是钱,“我包了。我们现在去码头。”
来时的船上,谭全雨几次三番见阿金不顺眼,阿金这才知道这人是甄小姐的男朋友,又是道歉又是解释,质检那男人撇开脸,冷冷哼了一声,“她要是有事,我饶不了你。”
从橡皮艇再到返普吉的游艇,谭全雨感同身受地搂住甄影,看得他心尖又疼又胀,顾不得许多,俯身轻吻她的泪珠,又是劝又是哄,好不容易才止住她的泪水。
海风吹扬起甄影的长发,她这时才回过神来,小鼻子哭得红彤彤的,抽抽噎噎还打嗝,“你、你怎么在这里?”
她这样,哪里还有往日自信迷人的模样,完全就是个眼红鼻子红的哭唧唧小可怜。
谭全雨攥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胸口处,他笑得丰神俊朗,语气又出乎寻常的认真,“临登机又后悔。虽然冒昧,但我想回来问你,愿不愿意和我去见我父母妹妹啊?你我都在南市,你可以深入了解一下我这个人,做饭很好吃,有自己的房子车子,房子很大床很软,最重要的是,缺个女主人……”
甄影愣了,她脑子空白只知道一件事,他现在在这里,就是神明的旨意,她不愿再离开他一步,卷翘的睫毛上沾着未褪的泪珠,她望着他,“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离不开你了。”
23 小妹妹受累
23小妹妹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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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完毕,回到戏院的包厢。
阿玉啧啧有声,“应该多谢阿金把你忘在溶洞,不然怎么会有你和谭生的故事呢?才一年,你肚子里连他的种都有了。”
甄影掀开茶盅盖倒热水,“一说一肚子火,你那个远亲真是丢三落四。”她笑了开颜,“越说我越觉得离不开他,怀孕快三个月了,我要奖励他。”
阿玉取笑她,“奖励?你这几个月,嘴巴和手都累了吧。是时候休息,换小妹妹受累了。”
甄影似怒还嗔地睇了她一眼,其实也没说错,不过她也很想要谭全雨呢。
据说他要三日后才返南市。
阿玉挑了个梅子往嘴里扔,闲聊起来,“我听人说,女人还是剖腹好,顺产怕阴道会松啊。以前老公之前进去有种‘紧握’感,生完就松垮垮。”
“顺产不会在肚子留疤啊,我还要穿比基尼的。”甄影托腮,“但是顺产阴道变松也是问题,他一直说我很紧的。”
她还有半句话没说,谭全雨一直说她下面又紧又粉水还多,都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
“对了,陈叠的电影你演不演啊?生完BB就做家庭主妇不是你的风格哦。更何况,电影女主角,是很难得的机会。”阿玉近日看报纸,“陈导公益搞得话剧很多好评啊。”
甄影纠结,“我也想演,但是得和全雨商量下,他一定不让我去的。对了,陈叠那出话剧讲什么的?”
阿玉回答:《围城》。
话剧讲了出民国时,半瓶子醋的知识分子方鸿渐归国后认识苏文纨,约吃饭约跳舞把作的诗给他看,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一个大男人却因怯懦不敢告诉她实话,模棱两可一拖再拖。
待到两人另有婚娶再相遇,苏文纨对方鸿渐可谓是碾压式报复,老娘现在比你有钱有地位,从没看得起你过,被切中要害的小男人方鸿渐只能私下酸溜溜地嘲讽她走私,她的白话诗还做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