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傍晚我过去,做好夜不归宿的准备。”他说,“挂了。”

我答应着,“晚安。”

“哎台词不对啊,不是应该说爱我的吗……”

“……你挂不挂。”

我把手机放到浴帘外,打开热水淋在头上。

隔天就是我的十九岁生日。

早晨我和夏皆吃了她亲手做的蛋糕,算是个简单的庆祝。她上班走后,我做了点力所能及的家务活,下午三点多就去了酒吧找何故解闷儿。到那儿发现乔馨心也在,因为今天周五,晚上有驻唱演出,大家又都没作业可写,索性直接来了这里练歌。

我进门的时候,何胖子正陪她唱到“One night in北京,我留下许多情,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百花深处”,青衣部分俊俏的高腔后衔接着爆破感十足的怒音,两个声道收放自如,游刃有余。

我抱着椅背在台前坐下来,跟着哼了两句,想捧你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

何老师的舞台魅力挥发完了五分钟,下台就开始拍着肚子跟我臭贫,“不是我说啊,没这共鸣箱咱都唱不出效果。”

“不让自己的宽度超过人均水平就怕对象没法在茫茫人海中一眼锁定你。”

“呿!”

乔馨心笑着给他倒了杯水,我从他手里要走麦克风,跑去吧台里切了首难度不高、但我格外偏爱的节奏说唱。

Rap以外的副歌部分是个丝滑而柔和的R&B男声,我也尝试着跟唱,但由于声线切换不自然导致整首歌完成度不高,一边唱一边听何故扯着嗓子给我纠正发声问题,前前后后折腾了个把小时,而最后一遍我唱到结尾处,宫隽夜进了门。

他见我在台上,没有出声干扰,视线却有迹可循,我也用目光越过满场的空座椅,看向他。

“I ain't thinking I ain't right,can't decide but I can't fight我想我错了,无法判断因我无力抗拒Easy babyyou the bomb and all,but I be damned if I do not land mine宝贝你像个炸弹,我讨厌自己不能将你据为己有Or at least try, can I speak up或者至少试试?我能否大声告白?

was it peace out can we eat lunch这就结束了吗?我们能否共进午餐?

Can we take shots with your flavor,flat drinks we call A cups我们能否在你的风情中碰撞,平淡无味的酒叫做A cupsI just think I need one night,slightly more if it's done right我只觉得我需要春宵一夜,感觉对了就给我多一点With that gorgeous face,I don't know your name,看那绝世美颜,我不知你的姓名it ain't important babe但是宝贝这不重要Cuz I'mma call you Mine因为你是‘我的’”

他一定听懂了。

“生日快乐。”

我唱完我下了台,跟他同坐一张小圆桌。

现在也到了酒吧日常营业的时间,何故回到他的吧台里,乔馨心也准备歌单去了,我喝了一口宫隽夜的那杯新加坡司令,说,“谢了……咱们去哪儿?”

他站起来,手臂自然而然地揽上我的肩膀,“哥请你去消个费。”

第59章

我预感到他要带我去什么特别场合,首先还是顾忌到自己的形象,“我穿成这样合适吗。”

我站住了,手指着身上毫无新意的纯白色T恤和贴身的黑牛仔裤,膝盖有两处剪破,球鞋上蒙着一层历经千山万水的沧桑。

“没什么不合适。”

反观他穿了件浴衣一样宽松随意的黑色开衫,敞开的七分袖下纹身纤毫毕现,手在我腰上拍了一把,“我觉得顺眼就够了。”

说罢,他径直带我走向一辆停在门口的黑色GTR。

我拉开副驾驶的门,发现后座还有一男两女。

见此情景我有点莫名,特别是那两个美女都停止了谈笑,我才觉着坐在中间那个不说话也不笑的男的有点眼熟。

我活络心思在脑子里择了半天,终于想起来这是宫隽夜受伤那天扶着他送医院的男人。即便当时灯光吝啬,我还记得起那副令人过目难忘的,英俊得充满攻击性的面孔。

坐在右边的女人也是。

“这我朋友。”

宫隽夜坐下来扣好安全带,话音刚落,一眼瞥见男人身边两个穿着清凉暴露的美女,吃惊程度不亚于我这个后到的,“我靠,什么时候钓上的。”

“十分钟前。”

男人在娇嗔声中仰身靠在皮座里,叼着嘴里的牙签冲我点了点头,“嗨。”

“嗨。”

这时候去跟人握手好像有点儿楞,但我还是这么干了,“夏息。”

“司峻。”

他倒是没有一分因为看我年纪而轻慢的态度,恰到好处的在眼角撩上一抹笑意。他和宫隽夜身上有种相近相容的邪气,亦或是所谓的江湖气,但后者满是馥郁而诱人的荷尔蒙,前者则是具有侵略感的凌厉,叫人有些惮于靠近。

但这是他亲口承认的朋友,我也爱屋及乌的生出几分好感来。

“这两位,”司峻一左一右摊开手,“搭顺风车的。”

“麻烦你啦帅哥。”坐在我斜后方的那个女孩双手合十,浓黑的眼睫扇动,嗓音糯软地撒娇道,“我们原本跟人约了,结果被放鸽子。”

“那可真是太过分了。”

他踩一脚油门,把车调了头开往高速方向,跑车马力惊人,浮华夜色被加速冲撞成一片迷离的狼藉,随斑斓的城市与我们渐行渐远。

“我们去Candy shop.”

路上夏皆发来一条很长的短信,与外出过夜的我约法三章:第一,不要碰陌生人给的食物,第二,身边没有信任的人就不要酒醉,第三,减少身体接触。最后一条不包括在条约内,是时时刻刻都要记住的,早点回家。

她似乎比我自己还要提早的默许了我长大成人的事实,对此并没有主观上的管束和压制,也许她主张放养政策,但更希望我能够信守承诺,珍惜她给的自由。

而在第一点上,宫隽夜竟然诚挚地表示了赞同,“没错,除了我,谁给的东西都不要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