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渊游戏的系统……也会受到干扰吗?

他想起上个副本结束时池殊比他们都要更晚离开副本的事情,看来这次依旧和?那个人脱不了干系。

数分钟前?,对方被主脑彻底“吞噬”,看样?子是凶多吉少,但直到现在?,作为队友,薛琅能看到对方的通讯头像依旧是亮着的,没有变成灰色。

这意味着池殊还没有死。

陈延的视线扫过?周遭的血红,墙壁与地面?都由血肉构成,那一个个蜂窝般的凹陷不断蠕动着,好?似在?呼吸,头顶上是密密麻麻的触须,犹如倒长的海草般浮动,底部是类似眼球的东西。他能感受到它们的视线。

他们此刻已然身处于?主脑的内部,这里只有一条血红的道路,通过?未知的深处。

想到刚刚发生的事,陈延的眸光闪烁了一下。

作为整个副本的核心,主脑根本无法借助寻常的手段从外部破开,但这个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那些闭合的血肉自发地为他们拨开了一条入口,即便持续的时间极短,只能堪堪让他们两个人闯入。

他全程都在?旁边看着,没有捕捉到发动道具的痕迹。那么除了天赋,陈延想不到其他可能性?。

一股冰冷的寒意突然掠上薛琅的脖颈。

他顿住脚步,视线从抵在?脖子处鲜红的刀刃移到了身旁青年的脸上,后者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

空气一时静默,唯有周遭血肉颤动时发出的怪响。

“池殊跟我提过?,你的天赋是‘招魂’。但很显然,不是。”陈延漆色的眸中毫无波澜,一字一句道,“你为什么要骗我们……不,你为什么要骗他?”

“出手很快嘛。”

薛琅轻轻笑了声,舒展开的眉眼同之前?判若两人。他感到脖颈处细微的刺痛感,不出意外,那里已经流出了血,只要对方的手稍微哆嗦一下,便会割破动脉。他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怎么,你觉得?我会对他不利?”

陈延盯着他,仿佛要透过?那层皮囊看到某种更深的东西,他口吻平静,却无端令人不寒而?栗:“告诉我原因。”

薛琅挑眉:“不行。”

陈延看了他两秒,发出一声冷笑,却是反手把刀抽回了,金属划破空气,发出危险的尖响。

“我会告诉他的。”

他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和?对方多做纠缠,也不可能真的动手,池殊还下落不明,这时候追问无疑是个愚蠢的做法。

薛琅探了探自己的脖子,不出意料摸到一手刺目温热的猩红,啧了一声。他第一次见面?就看这小子不顺眼,果然,他的直觉是对的。

他们继续往深处走去,在?刚刚的插曲后,两人之间始终萦绕着某种诡异的气氛。

薛琅突然道:“和?我做个交易怎么样??”

他目视前?方,缓缓道:“等离开这个副本,我们约个时间,到时你会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不过?,在?这之前?,你不能将这件事告诉他。”

陈延侧眸:“我凭什么相信你?”

薛琅眸色沉了沉,似有顾忌:“因为一些原因,我不能……总之你先答应。”

陈延沉默地盯着他,用眼神?表示拒绝。

数秒的对峙后,薛琅烦躁地抓抓头发,低骂了一声:“……这种跟人绕弯子的活就不该让我来做。”他磨了磨后槽牙,做了个深呼吸,干脆摆烂道,“烦死了,你要告诉他就告诉他吧,反正之后烂摊子也不是我来收拾,随你的便。”

陈延:“……”

他眸色闪动,刚想说?什么,视线突然被不远处的场景所吸引。薛琅的目光也不约而?同地投了过?去。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然来到了主脑核心的附近。

在?通道的尽头,是一座更为开阔巨大的空间,血色织成穹顶,那坑坑洼洼的褶皱是主脑内部的沟壑,触手如猩红的瀑布一般奔涌而?下,无数的学生被绑缚在?血肉之间,它们双眼紧闭,尸体构筑成墙壁,使这里看上去如同异兽盘亘的巢穴。

待看清眼前?的景象后,陈延瞳孔微缩。

那些触手的上面?……似乎,有人。

薛琅同样?看到了那道熟悉的人影,眼前?的一幕太过?怪诞诡异,以至于?他们难以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诡谲的血光下,鸦发白肤的青年坐在?触手交织的座椅上,屈起的手指托着面?颊,那双眼眸如同淬了血,呈现出一种渐变的红色,里面?仿佛被剥蚀了人类的情感,变得?无比淡漠与冰冷。

他襟口的第一颗扣子被解开,能清晰地看见锁骨上猩红妖异的纹路,从胸前?一路蔓延至腕骨,宛如一道怪异的诅咒,亦或是象征着束缚意味的枷锁,印在?那格外苍白的皮肤上,有种凌虐的意味。

数不尽的触手在?青年的背后涌动,好?似窥伺的毒蛇,它们贪恋般触摸着他的衣角、裤腿,嗅闻着对方身上的气息,却被约束着无法寸进分毫。

在?池殊的身前?,半跪着一个发丝银白的男人。

他似是顺从地仰头看着面?前?的人,如同猛兽向它的驯兽师袒露出最脆弱的命脉,予取予求。

下一刻,两人脚下的地面?竟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

不仅是地面?,墙壁,穹顶,那些浇筑成它们的血肉都开始疯了一般地抖动着,一条条暗红的豁口在?它们身上崩裂开来,主脑的沟壑抽搐蠕动着,仿佛垂死般发出撕裂的呜咽。

池殊微微垂眸,视线和?底下两人有过?短暂的交汇,又不着痕迹地移开了目光。

现在?他这个模样?,根本不可能和?他们正常交谈,只能之后再?找个理由……

正序早已察觉到那两个潜入主脑的不速之客,但在?他的眼中,那些人不过?是随时能够捏死的蝼蚁而?已。

可是,

面?前?这个人类竟然因为他们而?颤动了心神?。

男人的眼底一片晦暗,他垂下眼皮,巧妙地将如沸水般翻涌而?上的恶意尽数掩去。

欲望又开始在?他的体内作祟。

这个人类是只属于?他的猎物,一个漂亮的、狡诈的、完美的狩猎对象,他会得?到他,不惜一切代价,而?在?这之前?,他绝对不会让任何东西染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