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种鸟很常出现,他觉得很神奇,每次看都有不同的形状。
李检想叫小汌来看,但他不知道这是什么鸟。
小汌比他小,却知道的比李检要多得多,让他有点羞涩。
李检想这种鸟这么频繁地出现,嘉青的每个小孩子应该都知道它叫什么,他本来不觉得自己不知道有什么不好,但在小汌面前,他忍不住想体现哥哥的“英姿”。
“咳咳!”李检红着脸,揉了揉鼻尖,擦过那颗浅色的痣,故作老成的指着天上的鸟群,说:“小汌,你看天上有一本书。”
身后没有动静。
李检转过身去,想看看他醒来没有,却对上小汌黑潼潼的眼睛。
李检愣了一下,听到他说:“这是椋鸟。”
“当、当然啦,”李检拍了拍肚皮,大言不惭地说:“我运用一下比喻嘛!liang、两鸟群真的很像一本书啊。”
但说实话,他甚至不知道那个“liang”到底该怎么写,李检悄悄把自己羞红的脸颊埋进枕头里。
小汌问:“你想当一个作家吗?”
“啊?”李检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问,他认真地想了想,想了大概十分钟左右,才给出小汌答案:“我不想当作家。”
“我可能会当一个警察!”李检握拳,呈四脚朝天的乌龟状,在半空挥打两下,“春日部防卫队!”
小汌终于笑了一下。
李检像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地爬起来,跪在床边,手臂放在床上,尖瘦的下巴抵在上面:“你笑了!”
小汌被他挠了下肥嘟嘟的痒痒肉,大声笑出来。
“你们在干什么?!”父亲突然推开门,瞪着眼睛,质问李检:“为什么不绑着他?”
小汌的笑声戛然而止。
李检喏喏地支吾了下,垂下脑袋,小声说:“我想睡觉的时候会不舒服。”
父亲骂了他一句,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把小汌绑在床上。
而后母亲也因为父亲的骂声走进来,她把被骂哭的李检拉出去,用粗糙、开裂的掌心帮他擦了擦眼泪。
她听到了他在屋里跟小汌说的话,温柔地安慰他:“要听爸爸的话,小检不做手术的话,就当不了警察了。”
李检委屈中,有些害怕,他止不住地哭。
母亲的手上有很多茧子,龟裂着铺开,蹭得他脸颊生疼,眼泪反而越流越多了。
李检是被疼醒的。
他猛然吸了口气,前额像要裂开了一样疼。
严?汌坐在他床边,闭着眼,因为李检突然的粗喘惊醒。
他撩起眼皮,对上李检投来惊慌的视线,冷漠的脸上勾起一抹浅笑,抬手向呼叫铃的方向按去,在医生进来前。
五六个医生和护士飞速跑了进来,身上穿着白大褂,像一股白色的浪,朝病床扑去,严?汌在激进的浪潮中朝后退去,他低笑了下,说:“合作愉快。”
什么合作?
李检的大脑还未完全恢复,他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严?汌是在说之前的提议。
他刚刚醒来,表情很麻木,看起来傻愣愣的,两颊因为病痛消瘦,看起来更加苍白。
李检翻来覆去地想着严?汌说的那四个字
合作愉快。
在某刻,李检陡然惊觉,想杀了他的人只有可能是严家那天在场的人,但是李检的怒火是严?汌引起的,那把救了他一命的枪是严?汌和他重逢时丢下的,枪里的子弹是严?汌那晚去装满的。
在被袭击之前,李检一直把它收在家中不知如何处理,难道他会被袭击在严?汌意料之中?!
严?汌究竟要做什么?他想让自己做什么?
李检紧紧皱着眉,他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李检嗓子里涌出一股痒意,他咳嗽着干呕起来,头痛欲裂。
医生用罐子给他唇缝里挤进一点水,李检挤着软瓶用力嘬了两口。
李检喝完水,下意识去舔唇瓣的时候才发现,他很渴,但嘴唇并不干裂。
余光瞥到桌前一闪而过的白色,李检顺着看过去。
水杯边有几只白色的棉棒,昏迷时应当一直有人在用沾湿的棉棒擦他的嘴唇。
过了一会儿,严?汌又进来了,不过这次不止他一个人,他身后跟了两个保镖。
严?汌脸上又挂上了面具,他推了下眼镜,一脸温良,耐心十足地等在门前。
“我不记得了,”李检望着医生突然有了个主意。
李检的眼神有短暂的空白,四下张望了一下,问道:“我在哪里?”
医生也愣了一下:“你在医院。”
李检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装作不记得,但现在他弄不明白严?汌是为何要引导他被袭击,也不知道究竟是谁会去他家,更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了他。
现在,李检谁也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