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检本来就难受了一路,这边天气又冷,他困得都快睁不开眼的时候发现严?汌擅自拿着他的手“假公济私”,硬顶着困意打开眼,现在眼睛一闭,就再也不愿意张开了。
严?汌没有叫醒李检的打算,他翻过身,和李检面对面侧靠着彼此,戴了戒指的手缓缓抬起,放轻了呼吸,很缓慢地贴在李检脖颈上。
拇指按在颈侧的动脉上,感受到李检平稳又有力的心跳。
“你要是敢掐我,我一刀子捅死你。”李检闭着眼睛,轻声说,像是从鼻腔深处发出的咕哝。
严?汌没有笑,将稍干燥的嘴唇靠过去,在他柔软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两人相拥着入眠,一夜无梦。
一大早房门就被严在溪拍响。
李赢穿了一身黑白的童装滑雪服,脸上戴着几乎把整张圆脸蛋遮住的挡风镜,被严在溪牵在手里,圆滚滚的,更像一只极地胖乎乎的企鹅。
严?汌醒得比李检早,没什么表情地走过来开门。
李赢被手上提了滑雪板的严在溪推进房里,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说:“儿砸!老爸要去滑雪了,阿姨还在我们房里弄饭,一会儿把宝宝的饭端过来,你们吃过饭再去雪场。”
严?汌的目光在他戴着宽大反光的防风镜上短暂停留,而后看向门外温和淡笑着注视严在溪的严怀山,目光在他胸前挂着的单反上微顿。
严怀山察觉到独子的目光,神情慈和地看过来。
严?汌朝他颔首,叫道:“爸,早上好。”
严怀山低醇地从鼻腔中应了一声,等严?汌把房门关上,才不紧不慢地缀在严在溪身后走向雪场。
严在溪是个丝毫闲不住的人,他这么多年在家要憋疯了,终得自由,看到路边的狗屎都是开心的。
他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回头一看,他哥还在后面慢悠悠踱步走来。
严在溪等不及他过来,迈着步子跑过去,把手里的滑雪板丢给严怀山:“哥!帮我拿着!”
又急匆匆抱着他的第12345678任老婆赶回去,生怕错过刚刚发现那泡还冒着热气的狗屎。
严怀山平淡地撑着他扔过来可以当拐杖的雪具,不露声色地纵容着站在严在溪身后看着他对着一泡新鲜狗屎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拍。
“帅哥!”
旁边走过来两个年轻的小男孩,看着二十出头的模样,脸一个赛一个得尖,身上穿得也不是正儿八经的滑雪服,只是为了耍帅穿了潮流款式的冲锋衣。
一个脚上踩着雪板,鸭子一样走过来;一个生怕在雪道上滑一跤,把自己刚植入的假体撞出来,撑着雪板颤颤巍巍地朝严在溪靠近。
严在溪一头板寸炸了壳的栗子似的,毫无保留地露出的英挺眉眼还带着因拍屎而欣喜的笑意。
他一身墨绿的专业滑雪服衬得肤色更白也干净,身材高挑,鼻梁挺直,凤眼弯得又深,活生生一gay圈天菜。
“卧槽!”两个小男生连连在心里尖叫,相互对视一眼,“姐妹”反目,暗自翘起最勾人的笑,连声捏着嗓子叫起来:“帅哥~能不能帮忙拍个照呀~”
每个字儿都山路十八弯,一弯更比一弯弯。
严在溪来者不拒,嘴角咧得分外灿烂,左搂一个、右抱一个纳入怀中,笑眯眯地满口答应。
两个男孩正划拳比着谁要先拍,严在溪也不催他们,举着刚拍完狗屎的相机,漫不经心地瞥了眼不远处未发一言站着看向他们这边的严怀山。
严怀山目光沉静,面色随和地把手上的便携座椅撑开,从容不迫地扯了下冲锋衣贴了下颚的领口,静静坐在椅子上看过来。
严在溪在半空和他对上视线,一挑眉,把脸扭了回来,笑着问:“谁第一个来拍?”
个子稍高的男孩儿摆起姿势,一分钟切换六十八个,让严在溪大为震撼,他随口问:“你们不会是模特吧。”
“对呀对呀。”
两个漂亮男生齐齐点头:“我们是平面模特。”
“那正好,”严在溪非常自然地一歪唇,灿烂又有些痞气地笑起来:“我是个摄影师,最近打算复工,正缺缪斯,要不咱们加个微信?”
“好呀好呀!”
他的笑容迷得两个小年轻五迷三道,小鸡叨米似的点起头,从口袋里略感虔诚地拿出手机,点开二维码摆在严在溪面前。
严在溪从兜里掏出手机,刚点开相机去扫二维码,一只筋骨绷起、青筋弥布的手完完全全地出现在镜头画框中,将并排亮着两个二维码的手机严严实实遮挡。
三人纷纷一顿。
严在溪后半步抬头,两个男生看着严怀山的眼睛都直了,嗓音打着颤儿:“这……这位是”是daddy啊!!!
严怀山神情冷漠,淡淡扫了他们一眼,目光毫无留恋地转回到严在溪脸上,他眼瞳深处的傲慢与蔑视藏得并不好,或者说,严怀山也没想过要藏,仿佛那多看的一眼都是施舍。
严在溪若无所觉地弯起眼睛,跟他们笑着介绍:“这是我哥,不过他可不会拍照啊。”
但两个男孩儿却纷纷噤了声,不尴不尬举在半空的手机在寒风中簌簌发抖。
“走开。”严怀山的语气很平缓,声调却冷且沉,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之意。
两个男孩噤声鹌鹑似的,不吱声地相互看了两眼,又恋恋不舍地看向严在溪,小声说:“哥……那我们就先”
“滚。”
严怀山蓦地出声,他居高临下地半垂下眼,再次睨向两人。
两个男孩穿得薄,冷风一吹,当即被他的气势冻得脊骨发寒,连忙抱着地方的板子头也不回地跑了。
严在溪唇角仍旧翘着,他黑亮的漂亮眼瞳里盈着两拳雪光,毫不犹豫地道:“哥,你又要发病了吗?”
“严在溪。”
严怀山的瞳色在背光下愈发地深,看人便愈发冷漠,目光在他脸上停了一秒,不露声色地移开,呼吸微不可查地停了一瞬,似乎是在竭力忍耐着某种在心底翻涌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