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1)

不耀眼 郁泊风顾行跃 2795 字 6个月前

温卷没有再给徐恪说话的机会,把电话挂断再拉黑,就和他以前每一次做的一样。

此时此刻,他真的由衷庆幸之前自郁泊风的考虑,两人没有真的领证结婚,没有这层关系,他的“清白”自然也威胁不到郁家。手中有证据可能要忌惮,但峻海想无中生有,郁氏的公关部也不是吃素的。

手机屏幕渐渐暗下去,温卷一直盯着通话记录里郁泊风的名字。

郁泊风这几天出了一个短途差,因为行程简单就没让他一起跟着去,也方便了他处理这件事。

温卷收拾了一下准备去公司,他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平静,就跟和郁泊风喝咖啡那天那样,看上去毫无破绽,这也算是他值得高兴的进步之一。只是整整一天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和袁助理打了声招呼就匆匆回了家。

打开门,奶油上来绕在他脚边打转,温卷把包放在一边,矮身下去抱住它。似乎是感受到他和以往的不同,奶油轻轻蹭了蹭他的脸,却发现主人并没有开心起来。

温卷给它开了个罐头,奶油便不再关心他,埋头吃了起来。他摸了摸奶油的脑袋,心想自己下辈子也能做一只家猫就好了,什么烦恼都没有,每天可以一直睡觉,睡醒了有个罐头就很开心。

他回房间洗了个澡,在淋浴下呆立了一会儿才发现水温不够热。他回过神调了水温,开始慢慢擦洗,其实身上也没什么脏的,但是他觉得洗洗总是干净一点。

洗完澡,他换上衣服,却在镜子前面停住了。

他看了镜子里的自己一会儿,低下头伸出手指,开始抠嗓子。他今天没怎么吃东西,和早上一样,抠了几次也只是吐出来一些水。

然后他打开水龙头,拿了杯子开始漱口,漱了大概五六次,然后把杯子放到一边,拿过牙膏开始刷牙。一开始他刷得很慢,嘴里的泡沫慢慢变得丰富,在他低头的时候又在水流中消失不见。后来他的动作在一遍又一遍机械的重复中开始变得粗暴,像是在发泄即将冲破最后一层防御的情绪。

吐出来的泡沫里染上了红色的血丝,口腔里又多了几个细小的伤口,温卷眨了眨眼睛,只觉得眼眶酸得发疼。他把手上沾到的泡沫冲洗干净,从身后的柜子里找出一条新毛巾,浸了水开始一遍遍的洗脸。毛巾其实很柔软,只是因为适用的人太用力,最后在皮肤上留下一片摩擦发红的痕迹。

等所有的步骤做完,温卷抬起头。从他看到照片的那天,他每天都这么做,但是今天发现自己控制得比前几天都要好,至少镜子里的他看上去并没有一开始那么崩溃。

因为郁泊风在场,他在最最一开始就把情绪压到最底,情绪竟然就一直伏在那里不动了。即使中间被徐恪激起了一些,但终又回落到远处,被这件事冲击得有些麻木,他的情绪自始自终都没有爆发出来。

要告诉风哥吗?

温卷今天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告诉他干什么呢?

在他每次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脑子里有个声音都会这么问他。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温卷两手撑在洗手台上,没来得及关掉的水流声几乎把他这句话淹没。

应该是害怕的,也确实不知所措,他跟自己解释,他只是单纯想寻求一些安全感。

上次告诉了郁泊风之后,郁氏直接切断了和旭腾的合作,虽然郁泊风总跟他说这不算什么,但是他也清楚这不是什么无关痛痒的决定,为了自己,风哥也顶着压力。

他不在意徐恪的死活,只是不想让自己总是成为一个麻烦。他最初的本意是帮忙,却在郁家享受到了舒适的生活,家人的关爱,还有风哥的喜欢,眼下自己招惹的麻烦却要被当作枪使,他不能这么做。

他真的没什么能力,本来以为能把和徐恪之间的事情处理好,但是事情只是变得越来越糟。现在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还伤害了边宇,所以他不想再把郁泊风也拉进来。

温卷握着手机,每当屏幕按下来就把它点亮,这样反反复复几次,电池跳出了电量不多的提醒。他盯着手机很久,拨通了郁泊风的号码。

“小卷。”郁泊风接起来很快,喊了他一声,声音很轻很温柔。

人是会这样的,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天塌下来都好像能顶住,但如果有爱护自己的人在身边,一下子就会变得特别娇气委屈。他的鼻子猛地发酸,使劲吞咽了好几下才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小卷?”郁泊风接起来之后发现他一直没说话,却听得见呼吸声,以为是信号不好,又喊了他一声。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温卷再开口的时候,稍稍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这样原本要冒出来的哭腔就能被压回去。

“后天就回去了,怎么了?”温卷清楚自己出差的安排,现在又问,小孩应该是想他了。

“想哥哥了。”温卷揉了揉眼睛,小声说了句。

郁泊风一愣。温卷虽甜,但是脸皮特别薄,平时多半是自己逗他,想你喜欢你这种话半天憋不出一句,虽然会努力身体力行表达自己心里想的东西,却鲜少这么直白。

这四个字像是带着点撒娇又带着点委屈,郁泊风的心都要融化了。从来都是他哄人,现在倒像是他被哄了。

“哥哥也想你。”

作者有话说:

至此徐恪和小卷之间的交集就算结束了,之后就是风哥的事了。

第31章

“温温,下班前能不能帮我拿下快递呀?今天是个大件儿我搬不动~”

“行,我一会儿下去看看。”

他先把邮件发给了主管,拿上收在抽屉里的口罩,下楼去拿快递。

今天天气很好,温卷刚到楼下就被扑面而来的阳光撞了下眼睛,但是秋天的阳光和夏天的不同,大概是因为离地面更远一些,直着照下来明亮却不耀眼,空气里的凉意已经逐渐明显,让他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距离他从郁泊风家里搬出来已经快三个月了。

不过他不是被赶出来的,而是趁着郁泊风还没回来的时候,收拾了一些自己的东西就走了。

他离开的时候没有解释,没有告别,也没有辞职信,是极其不负责的一走了之,但这确实是他能想到的最经济高效的方法,如果照片被发出来,郁泊风肯定也能理解他的用意。当时温卷还觉得自己这种行为略微带着点孤勇色彩,现在想想其实笨拙又可笑,但是如果能把损失降低,笨方法也是好方法。

他找到了要拿的快递,转身往楼上走。新公司非常小,没有电梯,他就慢慢爬到了三楼。来回一趟正好到了下班时间,他把东西放到桌上,小姑娘跟他道谢。

“温温,你成天戴着口罩不闷得慌吗?”小姑娘是会计,和郁沁雪差一样的年纪,说起话来娇滴滴的。

“习惯了就还好。”温卷一手拿起手机,一手拎起包,朝她笑了笑,“过敏就是很麻烦。”

他跟其他人打了声招呼,下楼往公交车站走。

他当然不是过敏。

只是在挣扎了几个星期后不得不承认,徐恪的照片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影响。公共场合,人多的地方,或者是接触陌生人的时候,他总担心别人能看到自己脸上的脏东西,那种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目光让他焦虑不安,即使反复告诉自己是错觉,这种情绪在暗示下并没有丝毫缓解,所以他干脆用口罩把自己遮了起来。

公交车摇摇晃晃了二十多分钟,温卷按了铃下了站。车站离家还有一些距离,他沿着路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