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这小姑娘好久不见，细看与当时已有长足的成长，唯有笑容依旧像小孩子。

Eva留他们俩叙旧，视线望向不远处的一个身影，便走过去坐到那人身边，“这位先生挺面熟的，咱们见过吗？”

程念刚挑了个角落坐下看手机，被Eva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手机差点扔出去，他抬起头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可饶了我吧姐。”

“我还以为你今天指定不来了呢。”

Eva的眼神能够洞穿人心，他想躲也没地儿。然而时间有限，他没办法解释这段时间和透明人一样的行踪。

“今天是没空了，但你一定得抽出时间和我聊聊。亲爱的你这段时间推了多少戏我大概都知道，你应该知道演艺行业有多现实，如果你继续这么下去，以后也不会再有工作来找你了，知道吗？”Eva今天太忙碌，她只有这几句话的时间分给程念。

程念点头称是，又说：“看你时间吧，我这几天都有空。”

Eva拍了拍他的背，紧接去欢迎其他来宾。

环视周围，这里算得上星光璀璨，来的除了剧组的几个主创，更多的是业内知名的导演、制片、编剧们，以电影行业为主。再有就是潜在投资人，程念看到了几位脸熟的老板。但又看了好几圈，程念也没见到刘辰，按理说刘导也在上海，不知是他没时间，还是压根没收到邀请。

这时候何咏轩冲他走过来，看起来紧张而兴奋，脸上挂着一丝雀跃的笑容，说：“一会儿结束了有个晚宴，你也来吧。”

“我就不去了，我一会儿看完就偷偷遛了。”程念拒绝掉。

何咏轩想了想他的身体，就没强求，只说：“行，那你注意着点，记得按时涂药。”

程念点点头，也冲他笑。

嘉敏这时候又窜出来，她是来叫何咏轩的，“Jason哥哥，乔姐说……呀！程老师！我刚才还想问你怎么没来呢！”

程念挺喜欢这小姑娘，笑着说：“我哪配让人叫老师啊，叫小程就行。”

人家姑娘有礼貌，哪能真叫他小程，被他一说有点无措。何咏轩帮着解围，对嘉敏说：“对啊，怎么就老师了，叫Eddie哥哥就成。”

玩笑一阵这俩人挽着手便离开了，程念继续坐在原地等放映开始。过了会儿一位女士在他身边坐下，是与他相熟的时尚杂志主编，俩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期间大多数人都坐定了，室内灯光暗下去，放映即将开始。

这时候大门又打开了，放进来最后一波客人，程念回头看了眼，看到一男一女，那个男人的身形怎么看怎么像谢一凡。他一愣，目光继续追寻，可灯光赶巧全暗下来，导演上台要致开场词。程念只好转过身来跟着其他观众一齐鼓掌。

最近老想起谢一凡来，没准是幻觉。

至此，放映终于开始。

全场人摒住呼吸，共同享受了三小时的视听盛宴。刀光剑影的现代武侠、温柔坚定的女性弧光、跨越时代的爱恨情仇。屏幕上呈现的是上世纪闪烁的霓虹灯，在坐的所有人感受到的是穿越时光而来的酣畅淋漓的震撼。三集放映结束后，全场响起了长达五分钟的掌声。

这是给全体人员的荣光，更是给何咏轩和嘉敏未来的肯定。

何咏轩太紧张，两手全是冷汗，他虽然在第一排就坐，可一丁点都没看进去。等到放映结束后，Eva牵起他的手走向台前时，他又感受到了另一种不现实。

他应该换一身燕尾服的，因为这阵仗不亚于颁奖典礼。鲜花与掌声对现在的他来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他挽着嘉敏的手参加了接下来的晚宴，业内最炙手可热的导演都来与他攀谈，一个晚上他就得到了十几个邀约。

他打了通电话给经纪人李哥，李哥问他：“怎么样？”

何咏轩只是笑，十分感慨。

“傻笑什么？说啊！ ”李哥有点急。

“过两天你不是让我见那冯导吗，就那个仙侠剧的。”

“对啊，怎么了？”

“推了吧。我这有几个电影剧本要聊，可能没时间见他了。”

李哥听了不说话了。

何咏轩继续讲：“能先确定下来的有许导演、陈导，还有香港那郑导的，所以……”

“靠，臭小子……”李哥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回肚里，忍不住跟着他一块笑起来。

第32章 32

【南柯一梦】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好，何咏轩来不及考虑就要马不停蹄地与导演和制片见面，在上海待了两天后又去香港见郑琳琳导演，和他一起去的还有Eva。

对于这位快六十岁的女性主义导演，Eva一直很崇拜，也很想合作。但此次相聚他们并没有谈电影，而是聊了工作生活与见闻。郑导谈中国的女性和她的二十代，Eva谈美国与法国的女性和她的现在。

这种话题何咏轩插不上话，因为Eva曾经说过，“你可以把你的观点和你的支持发到社交媒体上，但在私下的谈话中，我们需要的只是了解和尊重。”

之后他们又开始聊电影，何咏轩这才加入谈话，他说了一些对郑导最新作品的看法，也谈了许多人物创作上的心得。他的观点稚嫩却真诚。

郑导则对他在《热血蓝调》中的表演大加赞扬，说他身上那种野性的性感实在难得。Eva也赞他，“虽然Jason的运气差了一点，但他的韧性绝对够，是沉稳低调坚实可靠的演员。”

“你父亲是何仲平先生，对吧？”郑导突然问。

何咏轩尴尬地笑了一下，人在香港一定是避免不了谈他老爹，他只好不情愿地点点头。

见他的神情如此，郑导大概知道了其中的故事，之后也就没再提过他爸。

一行人聊得投机，等天黑才散。Eva不急着回去，何咏轩却要赶今晚的飞机到北京准备见位大导演。

何咏轩习惯了独来独往，这几天奔波连个助理都不肯带。李哥总说找个小孩跟着他，遇到了事情也方便，但他嫌麻烦，说女孩太细心男孩太随便，一个都不要。哪怕订酒店打车这些琐事他都坚持自己来，他说他又不是废物，这点事不需要麻烦别人。

不过这次他倒没打算找酒店，他提前跟程念打了声招呼去他家。

飞机落地是深夜，他叫车到了程念的住处看时间正好是凌晨一点。

程念给他开门，嘴角噙着笑。

何咏轩是第一次来程念的家，看着应该是间挺宽敞的公寓，可屋里乱糟糟的烟味还挺重，何咏轩放下行李，边换鞋边说：“你平时不收拾卫生啊？”

“我靠，这就是你来我家的第一句话。”程念无奈，“有没有礼貌啊你这个人？我这知道你来还特意打扫了一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