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芳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将视线从两人脸上挪开。面上看不出喜怒哀乐,眼神眼眸里却出现一丝波动,不过稍瞬即逝。

秦宵和容肆吵得如火如荼,周围的声音逐渐安静下来,酒楼大堂里的人纷纷朝他们三人投去看戏的目光。

秦宵脸皮薄厚是根据场景变化的,在众目睽睽下他丢不起这个脸,俊朗的脸蛋噌噌变红,随后愤愤起身就往酒楼门口走去。

“你去哪?”容肆在喊道。

秦宵不睬他,加快步伐。见状,容肆也立马起身追出去,两人你追我赶出了酒楼。

三人已经抵达摩城附近的小镇,离摩城只有一百里不到的路。

摩城是崇阳宗管辖的地盘,其坐落在摩城监守的门派乃是崇阳宗手下的伏擎门。伏擎门自修真界开辟以来就守护着无净山,据说先人是古老神族一脉。三人若是前往无净山,须得经过伏擎门的同意。

从酒楼出来后,三人准备继续赶路。

等马车的时候,秦宵百无聊赖在酒楼附近瞎逛。

这小镇还算热闹,街边小摊从街头摆到街尾,看得秦宵眼花缭乱。

如今世道崇尚修真,也有些小贩会卖些和修真有关的玩意儿,上至符纸下至挂在剑上的穗子,总之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秦宵走到一处摊子前,一枚白玉坠子吸引了他的目光。

秦宵将坠子拿到手中打量,这块玉的玉质纯粹清透,柔润有泽,握在手中生暖,能感受到一丝丝微弱的灵力。确实是块不错的玉。

“客官,您真有眼光,这块玉是我刚从南境收的,今儿刚摆出来就给您给碰上了。”摊子的小贩竖起大拇指道。

修真之人都喜欢以灵玉养剑,而南境就是盛产灵玉的地方,从那出的货自然不会太差。

先前顾青芳挂在剑上那个玉穗因为救他碎了,秦宵一直想着赔他一个,但是迟迟没找到合适的。这枚玉虽不及他原本那块生烟玉,但是将用将用还是可以的。

秦宵道:“多少钱啊?”

小贩收回大拇指,指出食指:“一百两。”

听到这个数字,秦宵差点就要将玉放下了,但是转念一想,贵的不是玉,而是里面的灵气,所以这个数字也不算太离谱。

秦宵摸了摸空瘪的荷包,于修真界,他富到流油;于人界,他穷得叮当响……

于是道:“可以用灵石交换吗?”

小贩有些犯难,干笑道:“这不是犯法吗,您就别开玩笑了……”

人界和修真界货币不互通,即便一枚灵石比一两银子珍贵许多,但是没有修真界的印章,使用灵石购买物品就算是走私。所以灵石再稀有,到了凡人手中也只是一堆废石。

秦宵想了想,看向隔着一条街道的容肆,喊道:“容肆,你过来!”

容肆和顾青芳并排在酒楼门口,听到秦宵在唤他,狐疑指了指自己,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毕竟两人刚刚还吵了一架。

秦宵不耐烦向他招手,催促他快点。起初他还端着架子,但是心中早已百转千回。心想秦宵是不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想要买礼物给他这位未婚夫赔罪了。如是想着,他欣喜若狂,可为了面子,又故作不情不愿走过去。

刚走到那边,秦宵向他伸出手心。

“……?”

“借我一百两。”

容肆不解,问道:“要这么多钱作何?”

秦宵还是很不耐烦,一点儿都没有借钱的态度,毫不客气回道:“买玉穗。”

容肆看了眼他手中的白玉,皱眉道:“你剑穗上的灵玉可比这好多了,买这个做甚?若是想要换,等我回苍穹宗给你送更好的。”

秦宵心直口快:“不是我要用,是顾青芳。”

容肆脸色白了白,懵了片刻。是被气的。

秦宵缺心眼,没注意到他情绪的变化。怕小肚鸡肠的容肆不给自己借钱,又补充道:“之前因为我的缘故,他的玉穗碎了,我这不是还一个给他嘛。你先借我一百两,到时候我连本带利还给你。”

还没从云缈那件事翻篇的容肆哪里听得进道理,他自动屏蔽秦宵的解释,将秦宵那番话误解成秦宵要用他的钱给奸夫送礼物!

容肆隐忍着怒火道:“秦宵,你别太过分了!”

秦宵感到莫名其妙。

他借个钱哪里过分了??

虽然一百两确实有点多……

秦宵略嫌弃看着他:“堂堂苍穹宗少宗主,不会一百两都没有吧?实在不行我用灵石和你换,一百灵石你还赚了呢。”

容肆生气扭开头。

亏他还以为秦宵迷途知返,不料秦宵一条路走到黑。如此水性杨花的男子,若他真娶回了家,估摸着要气到英年早逝!

秦宵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对价格不满意,扯着他的袖子,试探性问道:“那一百五灵石?二百?三百,三百是我最后的底线了。你见好就收,做人不要贪得无厌。”

容肆咬着后槽牙,额角的青筋隐隐作现,忍无可忍道:“你脑子是不是缺根筋?问我要钱给他送礼物,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口!还是说你因为云缈那件事,故意用顾青芳气我?”

街道另一边的顾青芳将两人的一举一动纳入眼底,当看到秦宵扯着容肆的袖子讨好的模样,他握着拳头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肉,以疼痛压制心里翻江倒海的醋意。

这半月以来,秦宵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客气,反倒是与容肆的关系愈发亲密,时常半夜背着他到容肆房里双修……

秦宵不知他心中所想,若是知道,肯定连连叫冤。

容肆捏着两人成亲的把柄,三番五次威胁他远离顾青芳,有时候和容肆双修,还总是被占便宜,搞得他第二天萎靡不振,哪里还分得出心应付顾青芳。

最后玉穗还是买了,容肆提出什么代价就不得而知了。总之秦宵满脸写着不开心,上了马车也是板着张脸,反倒是容肆满面春风,看得顾青芳心里恨意横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