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眼之书翻开第一页，主教即将传达第一条神谕：

「他将成为圣王。」

主教似乎还带着审判长的习惯，句句话都像是残酷的宣判而非欢喜的宣告。

然而这并不影响圣眼之书的威力主教话语落下的瞬间，金色就已经将李先生的裸体包裹起来，隔绝外人视线。

“无人异议，决策通过。”

主教已然控制了中枢，李先生只需要完成最后一步就能获得自由：嫁给母神成为“父亲”，就任顶级物种「圣王」。

不同于主教的轰动，他的洗礼转化在内室，有六位貌美的黄金侍女辅佐，这样的文明习俗是如此的熟悉又陌生……恍若隔世。

圣殿的池水通过沟渠引入内室，灌注入鱼眼形房间中心的凹陷，如一只金色的瞳孔。

洗礼的过程依旧是泡入水中，投入的尸体只有那个四分五裂的前任主教，黄金面孔的侍女做不出任何表情，行动却完全不受限，空洞的眼睛里喷涌出金色液体。

金色的雾气稀薄，露出圣母绰绰约约的身影。

金色的圣眼之泪流淌过结实的肌肉，浣洗过李先生完全变回乌黑的长发，再化作金色的睫毛，赤色的嘴唇，铂金的瞳孔。

洗礼并未改变太多，仅仅是送回了他人类的躯体。

墙壁上长出了更多的侍女。侍女们都长着同一张美丽容颜，可下半边身体都连接着金色的触须之墙。

白色丝绸簇拥上强壮躯体，戴上金色的桂冠，手腕上镶嵌着活眼的金镯呼应着脚腕金镯的眼。

踏在金色大地上，男人宽厚的脚如雪苍白，皮肤下交错着泛黑的血管，血液随着鼓动的心脏流淌。

名为婚礼的献祭仪式静默开始，仪式简单的不可思议，只需要圣王走入圣所的核心。

宛若世界之墙的巨门只开了一道供人艰难通过的缝隙，门后便是圣眼之神，神的残躯，连李先生那张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皮面具都带上了一份凝重。

悠扬悦耳的琴声先一步流入耳朵，像浪花层层荡起的泡沫，李先生亮起的目光追随扫去，门后的世界却是流淌的星光。

木质钢琴不知驻留此地多久，满是沧桑，泛黄的琴键无法遮掩动人的乐声。

目光随着翩翩起舞的手指而上，入目则是娇美少女低垂的侧面，发辫盘起，后侧栗色软发顺着奶白的脖颈铺下，一袭华丽的银白绸缎罩裙拢起丰盈的身躯。

盛装出席的少女像是惊起的小鹿。

“你，你就是我新的丈夫吗？”

“……”

李先生沉浸在乐声与美貌之中，甚至忘了呼吸。直至少女宝石般的晶莹眼靠得极近，淡淡的香味拂过唇边，男人才回过神来。

太美了。

这还是他在这个地方第一次见到正常的……人类，或是类人生物？

“你好，小姐。”

“噢，先生，我从来没被这样对待过，你太温柔了，真是个绅士……”

贵族一般的女子提起繁复的裙子朝他施礼，吐出的字句用词优雅，声音也那么的温柔甜美，那双美丽的手不知何时戴上了绸缎手套。

“我可以与您跳支舞吗？”

落入星河的一瞬间，二人置身华美宫殿的舞会，钢琴与弦乐盘旋，指尖与脚尖交错。

李先生觉得自己好像回归了人类社会，完全忘却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纵情歌舞后，衣香鬓影一转而过，天鹅绒铺满餐桌，烤鹅散发着迷人的香气，醇厚美酒染红美人的娇嫩脸颊，指间滑落丝绸，再陷入细腻的天鹅绒。

他与那双琥珀色的清透眼睛对视，少女长长的睫毛挠在心间，滋生出奉献一切，对她呵护备至的爱意。

“真是一个梦幻如童话的新婚夜……”

李先生苍白的面孔染上暖色，露出温柔笑意，这呢喃轻的几乎要飘走，像是害怕打破这来之不易的美梦。

少女挽着他的手，迷人的眼深情望着他，玫瑰般的唇爬上他的耳朵，每一个单词都流淌着诱人糖浆：“别担心，之后我们都每一天都会这样美好，你会梦想成真的，我亲爱的。”

少女似浓稠糖浆的热烈爱意将李先生黏上了床，一切都这样暧昧不清，少女天真无邪的圆润脸颊染上粉红，漆黑的瞳孔盯着她，呼吸交错。

比起少女的鱼骨衬裙，李先生身上那件圣洁的白衣只是一块布，在身上轻轻打结围成了一件衣服。

修长的手指一扯，就把他的衣服褪干净了，柔软抚摸着起伏的雪白肌肉，似是在他身上演奏着刚刚的钢琴曲。

她停在了如树的圣纹。

四周的华丽帷幕陡然抽搐，极其快速地闪过扭曲的血肉触手，无数的眼珠。

圣眼之神总是如此仁慈，总是注视着祂的信徒，特别是这些鞠躬尽瘁的主教们，理应死在他们最美妙的梦里，挺起他们永不知疲倦的阴茎，在极致欢愉的榨干自己最后一丝生的力量。

真相，还是不要被看见的好。

少女鲜红饱满的唇张开，温柔的声音变得冷硬，她说：“这是什么，亲爱的？”

躺平的李先生早有预料，平静地轻声回答：“圣杯，子宫，神的尸块，怎么葻殸称呼随你的喜欢。”

少女的表情被凝固似的，一贯娇羞优雅的表情变得扭曲丑恶，左扭右歪的嘴没张开，喉咙里喷出嘶哑苍老的声音，像乌鸦一样狂叫：

“你是……雌性？圣杯，你的圣纹简直是……太可怕了，堕落的圣杯？玷污者，亵渎！亵渎！！啊啊眼啊，请允许我为您您！”

正当她要杀了李先生的紧急时刻，那扭曲的白嫩脸蛋连同张牙舞爪的身体一垮，少女如断了线的木偶软绵绵地趴在李先生身上。

一时没了动静，李先生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将“少女”推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