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商铺林立,仿若集市,却阴森寂寂,不见人声,李书生已然吓得失魂落魄,行于其中惴惴不安。

见一当铺,所写:金榜题名步步高,金枝玉叶朵朵娇,横批,升官发财。

李书生望着其上所书,心鼓如雷,正是他此刻心中所想。

李书生踟蹰不前之际,门里探出一张如花似玉的熟韵面容,黛眉生波,白脯半漏莹莹若玉,胭脂生媚,步履款款。

“哟~怎地来了个穷酸儒鬼,呀~原来是沾了那位的福,怎么?你要来老娘的当铺……买什么呀?”

她腰肢一拧,满怀动荡要涌出薄薄织物,书生惊呼连退,不由得侧目避开,烧得少年郎两鬓滚烫。

“你这当铺…当真、能、能升官发财?”

“哈哈哈哈!瞧你的样子,可惜了,生了张薄凉寡性的木脸,不是老娘的菜,你想升官发财?嗯……我瞧瞧,你呀,大富大贵是别指望了些许官运还是可以的。”

“些许是……”

“喏,一村之长如何?”

“这…这……”书生满泥灰的袖口不住擦着汗,欲言又止,眼巴巴望着她。

徐娘见他支支吾吾的样子,倒觉得别有趣味,一时计上心头,点了点他挺翘的唇珠。

“哦~老婆子知道了,你想要上面的?再上一些?啧啧……京畿之官?好大的口气,长了这张脸,就这么想做佞幸之臣?“。”

“我、我!你、你”

一指温软封唇,怒不及片刻的书生便泄了气。

“你要是真想要多一些,我倒是可以给你个举荐的路子,再配上些文曲星的香火,说不定你呀,还能做封上个侯爵呢。”

“真、真的?可我…可小生下月便要上京考取功名……”

徐娘的两个眼睛发亮,笑成了月牙,捂着嘴笑道:“哎呀!哎呀!真的,当然是真的,骗你个穷书生,我能得到什么些不成?”

徐娘笑得前仰后合,看书生窘迫红了脸,也不再逗他,清嗓道:

“那倒也不急,我们先约好了,如果二十年后,你还回得来这儿,又一事无成,就来做这个活计,怎样?你可想好,无论你是要清正廉洁,还是贪赃枉法,都一概是官运亨通,二十年呢……”

李书生只是垂头站着,似在思量。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如此……甚好。”

于是李书生便签了契画了押,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把自己买了。

他不晓得的是,他又转手被卖给了间妓院。

徐娘和另一个吞云吐雾的老娘子笑闹,那张契正捏在她手中心。

老鸨捻手弹出一只妖艳女鬼,吩咐道:

“去,附他身上去,慢慢地,在龙京谨慎些,可别被人发现,好好地教他其中滋味,回来好省些熬鹰的时间。”

女鬼听令,化雾而去。

徐娘抚掌,笑道:“还得是你精明,知道弄个宠臣作脔奴的名气。有才无德之人,能也,官至宰相啊……届时名满天下,你的妓馆也应该是鸡犬升天了,哎呀哎哎,好一招险棋,若成了,这天下的妓馆都应供供您呐。”

“哟?你要真这么想,不如就把他身上的阴气都给我呀,这人连这妓馆我都换给你!不肯?嘁!冠冕堂皇,不就是瞧上了人家这倒霉的阴气缭绕不绝嘛,谁不想早日离开这破地方你拿了大头,还不许我废物利用下么?”

徐娘哂笑,偏过话头:

“别说,他这一身阴气要搁在阴曹地府里,高低也得是一个判官呀,可惜他这读的浩然正气,反倒是碍了他做官了,不然就凭他这运气,就算我不动手,他也没几天好活了,这下他还能多活了20年,不多好吗?这官在人间做,可比地府好多了。”

“是是是,就你心善,半老徐娘你呀,就是这千百里最出名的大善人,您瞧瞧,都心疼您,谁敢去您的当铺当东西呀,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

二鬼嬉兰生ǜ柠檬笑怒骂的打趣间,书生的气息已然离去,二者相视一笑,随商铺一起化作浓雾中的虚渺。

次日,书生自榻上惊醒,胯下一片淋漓,一探,他盯着自己手上水液呆若木鸡竟多了个女子之物。

入京赶考不下数回,同舍生引妓玩乐,虽不与为乐,逢场作戏的混迹期间,女子裸身倒是开过眼界了,特别是其下与男子不同之处。

不在自己身上是日思夜想,长在自己身上了只恨千刀万剐……

自己胯间垂坠的两丸变得十分软嫩贴肤,乍一摸还以为不见了,仔细寻摸则能盘出两粒蛋黄似软烂嫩柔的膏卵,也就能微微遮住女阴。

误以为自己是误入鬼境,阳刚不足才生女阴,故习练武艺,未效。

后上京赶考,果高中。

为官数载,也曾任武职巡查边防,至军中磨练一番,形似瘦弱文人,实际精悍非常。

一路仕途顺畅,朝中人谓官运亨通,奉为考星下凡,凡交善有系者,往往高中或升迁也,谏官曾日夜查验,亦无缺漏卑劣之迹。

故民间戏称其“李先生”,为朝官之师也。

他亦知晓此事异常,唯恐鬼神之乱引来杀头之罪,连年惶恐不敢与人交之过密,故数年皆作中立之态,更得上青睐,而立之年便成当朝六相之一,眼红者数众。

好景难常,至四十,果遭大罪牵连,抄家问斩,上念其德罪责尚浅,死罪可免,但放还回乡永不启用。

“升官发财时,春风得意马蹄疾,到头来还是一场空。”李先生撑着脑袋,头疼得要紧,越近白城,心中便想起多年如梦似幻的经历,如今从天顶走了一遭,二十年后应验般孑然一身归乡。

不由得感慨万千。

归途萧瑟,马车晃得人昏昏沉沉,半睡梦中醒来发现马夫不知何处去,马也不走了。

天半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