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师!~”所有人再次把目光聚集到了老人身上。

祈雨走到老者面前问:“大爷,这房子的主人跟你什么关系?”

老者侧转脑袋,耳朵凑近祈雨:“你说啥?太吵了,听不清!”

祈雨把老者扶到远离人群的地方,提高了音量:“大爷,现在能听清了吗?”

“能!您说。”

“那屋子的主人你认识吗?有几口人?”

“认识,我儿子和儿媳妇住,还有孙子。”

老人听力不好,随着交谈的持续音量不断提高,相反之的确实祈雨的心越来越下沉。

经过祈雨详细询问后得知老人叫孙国兴,今年八十岁,住在十米外的另一间小屋。起火的房屋是他儿子一家三口居住,孙子在外上学住校,平时只有儿子孙书福两口子在这里生活。两家早已分开生活互不干扰,他年纪大睡得早但是睡不踏实,今天晚上是被外面奔跑的震动惊醒,看到外面有火光披着衣服走出来看是自己儿子家。火太大谁都靠近不了,后来消防车来了,他也不知道儿子儿媳妇今天在不在家。

“屋里没人吧?”孙国兴末了问了句。

祈雨不忍说出实情,告诉老人还在搜寻,没有最终确定。

老人若有所思点点头,“应该不在家的,平时他们都经常出去的……”

祈雨跨过已经被消防队拆下斜靠在墙边的大铁门,走进一片狼藉的现场。几盏大功率的应急灯摆在地上将屋内照得透亮,未经修整的泥土地面上到处是一滩滩的积水,水里混着黑色的灰烬泡着烧焦的木头,呼吸之间充斥着挥不去的烟火气。

地上有两具相隔不远表层焦黑局部碳化的尸体,一具斜坐着靠在砖墙边,一具躺在对面的地上,中间大概隔着一米的距离。两具尸体皆因高温烧灼身体扭曲,四肢蜷缩,拳头收缩在下巴处,在他们的身上是掉落下来的烧成数段黑炭的横梁。

祈雨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6月8日凌晨2点25分。

年丰三人蹲在地上仔细采集证物,崎岖不平的地面上已经摆了不少数字标牌,年丰将手里的东西装进带编号的证物袋,同时在原处放回一个对应号码的数字牌。

不多会年丰手里拽了好几个装着东西的证物袋,他站起身准备放置一旁转身看见祈雨站在身后不远处,无奈地笑了笑。

“看起来这里面没你们什么事了,都烧没了……”

“好像是的……是意外还是人为?”祈雨问。

年丰扭头看了眼靠坐在墙边的躯体,摊手耸了耸肩。祈雨看了一眼心中有了大概的结论。

人群中小声的议论仍在持续,大家伙心中的疑云越来越重,有几个忍不住变着角度往火场里瞅,终于在照得透亮的废墟中瞧见了趴在地上的黑影,结合白大褂医生进去那么久没出来过,村民的议论越来越甚。

“怕不是死人了,跟警察一起出来的都是法医。”

“法医专医死人的……”

“谁死了?”

“你说呢?”

一群人在夜色的掩护下相互挤眉弄眼欲语还休,祈雨听着他们的交谈重新走入人群,一帮人却开始三三两两地散去,嚷着太晚了回去睡觉了。

眼见着一帮人纷纷离去,刚才还人挤人的地一下空了,祈雨快走几步根据声音方向,嗓音特点拉住了刚才聊得最起劲的两个人。

“别着急走,帮忙配合下我们了解情况。”

突然被拽住的村民斜了祈雨一眼开口即是很不爽的语气:“配合啥?我也是来救火的……”

“那说说你几点知道着火的,怎么知道的?过来时候火势如何?”祈雨摸出证件靠近对方双眼,确保在微光中对方也能看清楚上面的字。

对方见是警察,语气稍微软了些。据他说,他是睡到十二点过起来上厕所,上完厕所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外面有人喊起火了,他起身出来看到村子西面的天空红红的,他跟着其他村民走过来,路上遇见往家跑的说回去拿打水工具,等他到已经有人端着盆往房子泼水但是无济于事,后来他们就只能站在边上干看着。“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比如不是你们村的混在人群里?”

“都是来救火的有啥可疑的嘛,难道还有谁跑进去杀人了不成,没有的事……”村民摆摆手一副祈雨无中生有的样子。

村民陆陆续续走光,只剩下村长和孙国兴还站在一旁,温彬几个人耸了耸肩大家了解到的情况大同小异。

村长问柯呷:“孙老师没事了吧?没事让他回去休息吧,太晚了。”

柯呷还没说话,祈雨出声了:“等一等,采个样先。”

祈雨走进火灾现场叫出了年丰,问他能不能想取下家属的DNA,死者可能是孙国兴的儿子,年丰嗯了一声提着勘察箱走出来。采样很快,过程中孙国兴闷不做声没问过一句。

结束后村长把孙国兴送回了旁边的小屋,祈雨看了一眼孙国兴的住处,距离着火的房子相隔十来米,一间低矮的小平房。

几步路的距离村长不停念叨着:作孽哦。

祈雨问村长:“这家人邻里关系不太好?怎么大家都漠不关心的样子?”

村长叹口气:“能好啥呀。我估计今天大伙要是知道是这屋子着火,估计被子一盖翻个身继续睡觉,大家跑得那么快估计都以为是孙老师房子着火了……”

“孙老师?”祈雨疑问。

村长朝着那黑乎乎关着门的小屋努了努嘴:“孙国兴啊,两口子教书育人了一辈子,被自己的儿女坑个彻底,也不知道上辈子是欠了多少债。”

孙国兴不是本地人,几十年前鲁姆那建学校从外地调来的。孙国兴到这里后认识了同为支援山区教育的女同事赵清,两个人日久生情结为夫妻。孙国兴教语文,赵清教数学,结婚后就把家安在了这边,教了一辈子书,无数学生在他们教育下认识了汉字学会了加减乘除。

孙国兴两口子来这里的时候已经不年轻了,结婚后很快有了一个女儿,他们两口子父母家情况不知道,反正孩子出生后也没人来帮忙。两口子上班就带着女儿一起到学校,两个人轮着带。孩子四岁那年,能走能跑了,有一天两口子都有课,让小姑娘在办公室待着。没曾想小姑娘自己偷偷溜出去了,那会学校就是几处小平房,连个院墙大门都没有。没人看见也没人阻拦,小姑娘一口气跑去学校附近的田里玩,那会正是播种的时节,引水渠蓄满了水,小姑娘面朝下摔到在引水渠里,成人就到小腿肚的水深就把她淹没了,等人发现身子都凉了。

两口子伤心欲绝,过了一年多终于又生了一个孩子。赵清怕再出意外要请假带孩子,上面考虑到他们的情况同意了。赵清在家陪着孩子到了三岁,请长假工资低,有了孩子开销大收支不均,种种现实所迫赵清不能再请假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6-0521:00:00~2021-06-0611:59: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mxki、苍耳子本子5瓶;木木木木木鱼兮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渺茫的希望

孙国兴两口子再次开始带着孩子上班的日子,吸取之前的教训这一次这个孩子成了他们的编外学生,上课被安排在教室最后一排听课确保一直在眼皮子底下,这个孩子就是孙国兴两口子唯一的儿子孙书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