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搞错了一件事,秋也不会诅咒我。”
门打开,外界的光线稍纵即逝,五条悟已经大步踏出去,每一步的意志贯彻己心。
“他的墓碑永远在五条家陪着我,在我思念他的时候,我就能看到他。”
门缓缓地关闭,门缝里是白发少年侧着脸,仿佛是见到麻生秋也后纯然而笑的姿态。
“我,才不会失去他。”
门合上,低沉的嗡鸣就像是预告着禅院直哉接下来悲惨的生活。
门外不远处的角落里站着麻生秋也,五条悟对他笑得比平时收敛三分,眉眼波澜不惊,如深海下的冰川,不知有多少丈的深度,可是他的笑意从眼底一点点钻出来,融化了海面上显眼的一角。
十八岁的五条悟外热内冷,介乎于少年与青年之间,浑身写满了强大带来的极致之感。如此绝艳的一幕,麻生秋也无缘一睹,所以保持着平常心,思索禅院直哉的心理路程。
地牢内外隔音的效果极佳,五条悟放心地问道:“老子表演得怎么样?”
麻生秋也夸赞:“等你失业了,可以考虑进娱乐圈深造。”
五条悟走到他的身边,拐个弯,也看到了夏油杰:“等杰什么时候把咒灵都吃光了,老子就失业啦!”
夏油杰实在吃不消:“真是谢谢你的吉言。”
夏油杰也走到了两人的身边,三人待在地牢里的走廊上也不会拥挤,两侧的烛火沿路点燃,照亮古朴的墙壁石砖,也为他们的人生留下一段走过相同道路的回忆。
导演·麻生秋也指导道具师·夏油杰:“杰,让直哉陷入疲惫恍惚状态,饥饿感增加,模糊对时间的感知。”
夏油杰比了一个“OK”的手势,释放出术式是对应效果的两只咒灵。
导演·麻生秋也:“接下来就是三天后的剧本。”
五条悟为这样的时间转场而惊叹:“什么剧本?”
导演·麻生秋也:“麻生秋也的葬礼,身穿黑色和服的麻生惠前来见他的直哉叔叔一面,送上迟到的生日礼物。”
五条悟马上安排这件事,让麻生惠套上儿童版的黑色和服。
麻生惠不知道直哉叔叔的情况,得到秋也爸爸的通知:用平时的态度去见禅院直哉就行。
虚假的三天后,禅院直哉在地牢被诡异的饿醒,口干舌燥,强烈的饥饿感折磨着咒术师的体魄。
“悟君是忘记找人送饭吗?!”
明明之前还对五条悟放下过狠话,挨饿之后禅院直哉就求生欲十足。
突然,门外有人踩着木屐走了进来,个头很矮,步履不快,明摆着就是一个男童。
禅院直哉一惊:“是小惠吗?”
麻生惠在黑暗里摸索电灯开关,可惜没有找到。
禅院直哉在黑暗里勉强能视物,微弱的咒力仅供他能确认麻生惠的身影:“放弃吧,这里没有电灯,御三家的地牢都是同样的规模,你用咒力注入眼部就能看到我了。”
麻生惠沉默是金,走上前,把一张蜡笔画放到了禅院直哉的前方空地上。
禅院直哉没有在意那张画,而是注意到麻生惠身上的黑色和服,这是麻生惠一直没有穿过的衣服。
他轻声询问:“下葬了吗?”
麻生惠听不懂直哉叔叔的意思,黑暗的环境和奇怪的发问让他毛骨悚然,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
禅院直哉急忙唤住人:“小惠!算叔叔最后一次求你了!”
麻生惠:“?”
禅院直哉见小惠还愿意理会自己,莫名感动,禅院家竟然还有这么在乎亲情的小孩?
大约……十影与六眼一样,都是与众不同的个性。
禅院直哉尽量简短地说道:“今后就听悟君的话,不要排斥他,御三家里只有悟君不会贪图你身上的家产,你未来一定要找机会改回‘禅院’的姓氏,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麻生惠:“……”
麻生惠认真回答:“我不会改姓,爸爸和甚尔都认为禅院家是垃圾堆。”
禅院直哉完全不在乎这种贬低,然而真的听见否认后还是泄了一口气:“你别学他们啊。”
麻生惠斜睨:“不学他们,难道学你?”
几天不见,直哉叔叔就没有长点记性,他家做主的人一直是麻生秋也。
禅院直哉见他精神状态不错,微妙了一下,吞吞吐吐道:“我快饿死了,你能带一点食物和水给我吗?”
麻生惠大吃一惊,这人是直哉叔叔吗?假的吧!对方还会为食物和水向自己请求?
麻生惠迟疑:“你等一下……”
他跑出去一趟,带来被切好的生日蛋糕和可乐汽水。
禅院直哉难以提取出挣脱枷锁的咒力,强忍着委屈的感觉让麻生惠帮忙喂食,麻生惠踩在玉犬的身上才勉强能平视弯下腰的禅院直哉,侄子给叔叔投喂食物和水,禅院直哉一入口就吃到了香甜绵软的蛋糕。
麻生惠不说话,禅院直哉也垂下眼帘,安静吃东西,叔侄两在这片黑暗中和平共处。
这些东西不足以吃饱。
禅院直哉垫了肚子后,对麻生惠白捡一份遗产的事情再无怨气。
甚尔的儿子,秋也君的养子,麻生惠的身上叠加了太多禅院直哉喜欢和讨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