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麻生学长插手,这位禅院少主不会同意跟弱者当搭档。
咒术师是与死亡打交道的职业,他与灰原雄得到安全保障,唯一要承担的就是禅院直哉的毒舌和恶意。
七海建人没有理由拒绝这份善意,弯腰说道:“感谢麻生学长对我们的关照,我一定会尽快晋升,不辜负麻生学长的期望。”
麻生秋也哑然,没料到七海学弟竟然想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七海建人露出死鱼眼,猜测地说道:“是不是灰原那个笨蛋把这件事当成考验?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说?”
麻生秋也莞尔:“他有他的好,你有你的好,你们是不同类型的人。”
麻生秋也趁着七海建人鞠躬,揉了一把对方梳得整齐的金发,达成成就:撸毛狂魔。
“早就想摸一摸了,不用谢,七海。”
“……#。”
“去把直哉喊出来。”
“……哦。”
七海建人一边回去一边手动拨头发,试图让发型回归正常状态。
这位有四分之一丹麦血统的学弟向往自由、轻松、高福利的生活,而咒术师的职业显然无法做到。
对方会留在东京高专,大部分是源自于咒术师团体之间的情谊。
麻生秋也心想:【自由+轻松=低报酬工作。自由+高福利=高级诅咒师。轻松+高福利=不受《关于咒术师义务的条约》限制的特级咒术师,例如九十九由基,可以在外界使用咒术,受人尊敬,能穿梭国内外各个地区。】
以此排列组合,不难想象咒术师这个群体,唯一获得自由、轻松、高福利的人仅九十九由基。
如今,九十九由基也被麻生秋也拖下水,成为限时一年的社畜。
“今天的阳光真灿烂啊~。”
麻生秋也看向天空,以手遮住眼帘,不让过于刺目的阳光阻碍他欣赏天空的权利。
六月天,白天气温高达32度,黑西装和黑色校服皆是吸热神器。
不过咒术师们的体质异于常人,体温调节能力高,只要不学五条悟在校服下穿两层衣服,大家一般等到七月份、八月份才会感觉到炎热,女生要涂防晒霜,男生则无所谓晒不晒黑,等过完冬天又能白回来。
当禅院直哉前来找麻生秋也的时候,对方站在树荫下,又好似站在遥远的边界,遥遥而望。
一双黑瞳蕴藏算计,用平淡的目光把他看了个透彻。
他的未来、他的潜力、他的为人……全部被看穿,如同置身于冰天雪地。
“直哉,你的实力由杰来提升,你的锋芒由五条来压制,你的咒术师任务会由我来分配,你的临时搭档要么是灰原雄,要么是七海建人,你将会在今年过得很苦、很累,但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秋也君口中的‘值得’是什么?”
禅院直哉没有反驳那些安排,而是饶有兴趣地问自己会得到的东西。
麻生秋也:“全世界最多的咒灵集中在日本。”
日本之外,皆是净土。
麻生秋也:“全日本最危险的城市是东京。”
这里的咒灵最狡猾,最残忍,最精通人性的阴暗面。
麻生秋也:“现代咒术界最强的三名特级咒术师汇聚于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
五条悟、夏油杰、九十九由基,三人放到古代世界都是国师地位的强者。
麻生秋也指了指脚下的这片土地:“看这里。”
禅院直哉的目光落在被晒得发干的地面,树根隆起,大地之下是整个日本咒术界的结界基石。
此地很重要,又不是那么重要,至少御三家不会豁出性命守护天元大人。
禅院直哉以固有的认知去解释秋也君的言语,眼中是利益,是好处,是权衡价值的冷酷。
然而对方却轻而易举地打破他的认知,震颤他向往叛逆的心弦。
“是世界的舞台。”
麻生秋也褪去病容,站得稳稳当当,说出深信不疑的决心:“我与被寄予厚望的你不同,拼尽全力得到这一张入场券,我站在时代最高的浪尖上,低着头,避着头顶上的聚光灯,纵使粉身碎骨也想要留在这里。”
“直哉,它不是利益,不是金钱,而是人对自我价值的一种实现。”
“一直待在禅院家,被权力腐蚀,谁能看见真实面貌的你?谁能听见你歇斯底里的声音?”
“若非你加入东京高专,有机会参与星浆体任务,你连人生中首次痛哭的机会也不会有,甚至无法见到伏黑甚尔临死前巍峨不屈的站姿。禅院家主不喜欢你为亡者而哭,我却觉得那声音动听极了,就像是撕开灵魂一样痛痛快快。”
“我个人认为,不主动拥抱光芒的人生是昏暗的,明知前路未断而不敢踏足是一种软弱。”
“你呢?抛开身份地位,无视庸俗之物,你愿意站在这个舞台上面吗?”
“禅,院,直,哉。”
麻生秋也恍若没看见失神的禅院直哉,走向他,透出一丝血色的唇微启,蛊惑着原本在命运之外的人:“无论你信与不信,你若达成我愿,救助你的同学,我倾尽全力助你在三十岁前成为特级咒术师。”
禅院直哉的眼神躲闪,吞吞吐吐:“这未免太、美好了,你让我难以相信啊。”
禅院直哉被一重接一重的话术冲击内心,勉强支撑住底线,拿不出回击糖衣炮弹的手段。
麻生秋也捏住他的一丝金发,拉扯之中带来细细的刺痛感,一点点的屈辱,令禅院直哉微微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