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主动把麻生秋也的身体送到结界外,留下一条音讯:“我无法令他苏醒。”

夏油杰极力压制对天元的恶意,省略敬称的感谢道:“这些事情本来就与你无关,我们带秋也离开了。”

五条悟默不作声地抱起“沉睡”的麻生秋也,大步流星地往外走,不想在这里停留。

他们回到了宿舍。

禅院直哉早就在宿舍等待其他人,见状,也挤入五条悟的宿舍。

对完口供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表示道:“感觉做了一场梦,然后我们就醒来了。”

禅院直哉怅然若失,靠墙站立,微微低下头,庆幸自己在梦里没有见过悟君和杰君,只有秋也君见过“禅院直子”的女装扮相,那一身白无垢与庄重的婚礼仪式现场成为永久的黑历史。

另一方面,禅院直哉心底十分矛盾,有些不舒服,脑海中交错家中女性的待遇。

作为女性的时候,他憎恨男性,只恨自己不是男性。

作为男性的时候,他鄙夷女性,只认为她们生来就该低下头。

【若是有能改变性别的咒灵就好了……】禅院直哉放弃那些难以启齿的共鸣,不负责任地想道,【凡是术式优秀者,有一技之长的强者都可以选择想要的性别。】

说到底,留有生育价值的女性都是一群弱者,真正的强者靠自己逃离禅院家。

突然,禅院直哉后知后觉地问道:“秋也君还没有醒来吗?”

夏油杰无语。

不愧是只关心自己的“禅院”啊。

五条悟坐在床边,凝视着一身黑色和服的麻生秋也,原来秋也一直都明白求婚应该找喜欢的人,结婚也应该是两情相悦的两个人,是自己在用幼稚的方式挽留麻生秋也,想要永远被麻生秋也当心上人对待,朋友……不过是他不想付出代价的理由而已。

儿童房里的棘探出脑袋,好奇外面的动静,他的小动作被五条悟发现后,五条悟病急乱投医:“棘,秋也睡着了,你对秋也说一声‘醒来吧’。”

五条棘小跑到床边,握住麻生秋也的手,说道:“叔叔,快醒醒。”

麻生秋也的身体一颤,眼皮睁开,露出失去焦距的瞳孔,依旧是植物人的状态。

五条悟失望,不过他没有怪棘的术式不给力:“棘,出去找惠一起玩吧,让惠暂时不要过来。”

历经诅咒信世界的磨砺之后,五条悟的性格迅速成熟几分。

夏油杰和禅院直哉的感受最为清晰,那个唯我独尊、眼高于顶的五条悟似乎消失了。

白发少年平静地坐了一会儿,等来了面色沉重的夜蛾正道,师生二人沟通片刻后,五条悟获得夜蛾老师的许可,请假数日,把棘留下,只带着麻生秋也一人返回五条家。

夏油杰倒是想走,奈何被夜蛾正道瞪了一眼,是啊,五月了,东京高专要留特级咒术师待命。

何况,他去五条家也帮不上什么忙。

夏油杰颇为认命地低叹,平民咒术师的难处在方方面面都体现了出来。

五条家,五条悟立刻动员家族势力,对非洲咒术界悬赏一件名为“黑绳”的咒具,他没有公布这件咒具的术式效果,而是标注出其使用一次就会短一截的特征,悬赏只要求一小截“黑绳”。

麻生秋也在诅咒信小说里透露给他的“黑绳”能打断一切术式效果,乃“狱门疆”的钥匙之一。

如今,“黑绳”成为唯一的救命稻草。

五条悟只能慢慢等待,耐心,专注,不让自己的焦虑泄露到外界,被敌人发现他的软肋。

现阶段“黑绳”没有在咒术界大放光彩过,应该是一件秘密武器。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

在五条家的结界最深处,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之一,麻生秋也躺在病床上始终昏睡,气息平缓,身边是最好的医疗设施,电子仪器上显示出他实时的状况:目前的身体状况健康稳定。

有家入硝子义无反顾的提供反转术式的帮助,以及五条家提供的财力、人力、秘药的支持,麻生秋也基本不用进食,大脑、肠胃、肌肉保持正常状态,不会萎缩,通过输液就能维持住生机。若是家入硝子和五条悟在中途不出现任何人身意外,麻生秋也几乎可以睡到寿终正寝为止。

然而,其他方面就不行了。

麻生秋也基本上就是一个植物人。

众所周知,植物人非常依赖外界的照顾,丧失意识的人往往在医生和护士面前丧失尊严。

五条悟把照顾麻生秋也的事情想得太简单,前两天,他只需要守着人就行,从第三天开始,五条家的医师一脸为难的暗示他,最好让侍女代为照顾悟大人的同学,若是认为侍女的地位太低,身份不够格,那就选一位五条家旁系的未婚女性,帮助麻生秋也直到醒来为止。

原因是麻生秋也需要人来擦拭身体,更换衣物,以及……完成一些更亲密、更不雅的事情。

五条悟的第一反应不是病人的需求,而是麻生秋也苏醒后会生气。

“行了,老子知晓啦,不必找其他人。”

他本来就在照顾麻生秋也,就算秋也生气,也只会冲着他一个人去。何况……他们早就亲密无间,容不下其他人介入,他又在诅咒信世界体会了不再是家主和继承人的生活,自认吃得了苦。

五条悟赶走想要劝他改变主意的医师,撸起衣袖,找出干净的睡衣,再让仆人打来热水。

看着床上无法反抗的麻生秋也,五条悟先是露出一副要干坏事的模样。

“秋也,老子给你擦拭身体了。”

昏睡前,麻生秋也是在“窗”工作,身上穿的服装自然是黑色的传统和服,袜子是白色足袋。

五条悟的手指在腰带处犹豫一下,如同触电,迅速改为脚部,脱下对方的足袋。

他拧干热水,第一次用湿毛巾为一个人擦拭的双脚。

而这人……

既不是他的父母,也不是他的孩子,更像是他未过门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