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1 / 1)

“应无咎, 你真当我杀不了你吗?!”

“你若能杀,当年就杀了,今日我仍活着, 说明?你杀不了我。”

应无咎声音讥讽, 眼底戾气衡生,他在冲天火焰中竖起剑指,那柄白骨剑便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朝檀越刺去,同时?周身灵力暴涨,生出千丝万缕的红线束缚住檀越四肢,竟是不惜以焚烧精血作为?代价要取对方?性命。

檀越额头青筋暴起,一时?挣脱不能,他眼睁睁看着那柄白骨剑朝自?己刺来, 立刻召出佩剑抵挡,却被?应无咎的长剑拦腰斩断, 檀越情急之下厉喝一声,一块沾血的心?魄从手?臂硬生生飞出,与白骨剑重重相击:

“砰!”

心?魄被?瞬间击飞,白骨剑直接断了一寸,却其势不减,依旧朝着檀越刺去。

“砰!”

又一块心?魄从檀越体内飞出,白骨剑再断一寸!

需知檀越早就将心?魄融入身躯,否则也不可?能在这百年间修为?大?增,直跃半步金仙境,如今为?了阻挡应无咎的本命魂剑,他竟是硬生生将心?魄从血肉剥离,可?想而知有多么元气大?伤。

应无咎却也好不到哪去,只听他闷哼一声,嘴角出现一丝血痕,白骨剑与他性命相系,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如今剑身已折过?半,他的元神也受了重创,只看谁能熬到最?后。

檀越目眦欲裂,又召出一块心?魄击去,只听一声巨响,白骨剑再断一寸,只剩最?后半截残骨,距离檀越咽喉不过?半步之遥。

应无咎喉间溢出低笑,眼底是挥不去的阴霾,平静的语气下满是压抑的疯癫:“檀越,你还剩最?后一块心?魄,如何,还敢用出来吗?!”

檀越眼眸赤红,已经有走火入魔的征兆,他发冠开?裂,发丝横飞,看起来好不可?怖:“扶光!!你为?什么总是阴魂不散,一定要当本座的拦路石!!七百年前和银婵是这样,七百年后还是这样!今日我就算死也要拉着你一起垫背!!!”

他语罢嘶吼出声,周身灵力忽然暴涨,竟是硬生生挣脱了应无咎以精血凝成的红线束缚,以手?成爪朝着应无咎心?窝狠狠掏去

那是对方?的心?魄所在!

他不知为?什么,对应无咎身上那块心?魄带着令人心?惊的渴望,那双眼睛亮得惊人。

陆延见势不妙立刻飞身而起,他从身后出招一掌击中檀越后背,正欲取了对方?性命,然而就在这时?檀越头顶忽然闪过?一抹金光将他震飞,陆延重重落地?,竟是被?天道气运反噬,噗地?吐出了一口鲜血!

“陆延!”

“陆延!!”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一道来自?奚年,一道来自?应无咎,语气都难掩震惊。

奚年情急之下甚至都忘了掩藏身份:“你疯了!我说过?他有天道气运护持,伤他者?必被?反噬!!”

陆延面无表情擦掉嘴角血痕,冷笑了一声:“什么天道气运,都是凡人罢了,他既然那么厉害,怎么还不曾飞升成仙?!”

檀越他杀定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陆延重新聚力,又是一掌击在檀越后背,偏偏檀越正在与应无咎比拼掌力,一时?撤手?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陆延吸走了自?己身上仅剩的一块心?魄。

檀越神色骇然:“是你!!”

那天晚上窃取心?魄的人竟然不是应无咎,而是大?长老南陀门下的弟子?!

陆延正在将心?魄缓慢从檀越身上剥离,他忍着对方?头顶的金光反噬,艰难咽下喉中腥甜,一字一句道:“是我也好,是旁人也罢,今日你的死期到了!”

应无咎早就叮嘱过?陆延不要出来,但没想到对方?不仅出来了,甚至还混进了红莲幻境,他被?仇恨蒙蔽的血红双眼终于回?归一丝理智,单手?与檀越比掌,另外一只手?强行将幻境打开?一线出口,额头青筋暴起,咬牙低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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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延,出去!”

无论今日他和檀越最?后谁活下来,都免不了一个筋脉尽断修为?尽毁的下场,应无咎早就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这一处红莲幻境是他燃尽精血所养,霸道至极,一旦运转起来连他自?己都未必能打开?,陆延再不走就真的出不去了。

红莲幻境中业火滔天,触目所及皆是一片猩红,那一线破开?的光亮就如同世人眼中最?后的救命稻草,所有人都在争先?恐后往外跑,却又被?应无咎弹出的烈火所焚,满地?痛苦打滚。

陆延并?未撤手?,仍在艰难将檀越体内最?后一块心?魄剥离,四周温度烫人,连空气都发生了扭曲,他隔着一片火光看向应无咎,衣服已经被?汗水沾湿,咬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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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起出去!”

他有把握杀了檀越,并?且将当年真相大?白于天下,应无咎出去之后依旧可?以当他的魔域尊主,不必在此处丧命。

为?什么要死在这里?

何必死在这里?

人类这种生物不是最?看中性命了吗?应无咎为?什么一定要和檀越同归于尽?

然而应无咎并?未言语,只是深深望着陆延,他墨色的发丝在火光中无风自?动,原本清冷无暇的容貌忽然逐渐扭曲灼伤,出现了岩浆般的裂纹,肤色诡白,瞳仁猩红,真真化身成了修罗恶鬼。

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白骨剑炉,七百年红莲业火,早就将应无咎毁得面目全非。

旁人在幻境中待上一时?片刻尚且觉得痛不欲生,他却在这样的炼狱里待了整整七百年,那是只属于应无咎一个人的痛苦、一个人的仇恨,就算侥幸得到心?魄重生,他的余生也无时?无刻不在受着火毒煎熬,痛入骨髓。

这样苟延残喘的人生,要来何用?

无人能懂他的恨,陆延也不会懂。

应无咎嘴角缓缓溢出一缕鲜血,他望着陆延惨然一笑,道不尽的自?嘲与悲凉:

“你不懂!”

陆延,你不懂,我的人生原不是这样的!

从前有多风光,如今就有多恨!

应无咎已是强弩之末,他见陆延不离,终于支撑不住,那一线出口缓缓合上,断绝了幻境中的最?后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