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善闻言面色微变:“你!”
就在二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道平静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他们:
“诸位师兄弟,如今大师兄尸骨未寒,我们实不?应乱了阵脚,方才我已经掐算过大师兄的亡魂方位,北水属阴,又在高位,恐怕与魔域脱不?了干系。”
听见“魔域”这两个字,止嗔的脸色微不?可察变了变:“自那孽障灰飞烟灭后,魔域一向无主,十年前虽来了个应无咎,外间将他传得神乎其神,我却觉得不?过是故弄玄虚,无妄宗内除了檀越师兄,便只有南陀大师兄修为最高,他当真有那般本?事?”
若善沉吟道:“修仙界中高手济济,多有无名?之辈,说不?定?就出了哪个厉害人物。”
他这番话一说,倒让人不?禁想起?前些日子传得沸沸扬扬的一件事,如今仙门?百家都盯着心魄,暗中派了不?少探子上魔域,听闻那无咎尊主有一个心腹总管,巧言令色,舌灿如莲,他放言称天下能败檀越之人不?下五指之数,又大肆嘲讽,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若善思?及此处,自觉失言,掌门?师兄一向心思?敏感?,自己何故惹他不?快。
檀越倒是神色如常,恍若未闻,他静静端坐蒲团之上,生得温眉润眼?,观之可亲,实在不?像剑修:“师兄言之有理,只是兹事体大,若传扬出去难免让人笑我无妄宗实力不?济,堂堂大长老被人斩杀便罢,却连个祸首都找不?出,故而只能暗访,却不?能明察了。”
止嗔倏地起?身?道:“你是掌门?,不?可轻动,此事我去查便是!”
檀越并没?有立即同意,而是闭目沉思?片刻才道:“此事倒不?需师兄出面,我曾在魔域埋下一颗棋子,此时动用恰是时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殿内长明灯烛火幽微,掩去他逐渐低沉的声音。
陆延尚且不?知道无妄宗的对策,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不?会放在心上,魔域都快成探子窝了,多来一个不?多,少来一个不?少,他平日修炼已是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功夫去管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你天资极佳,比起?本?尊当年也不?遑多让,只是性子懒惰,半月前传你的剑招现在还没?练熟,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筋骨。”
应无咎自从那日收了陆延,对这个长相极佳又十分戳他心窝子的“男宠”格外疼爱,平常送出的上等功法奇珍宝贝自不?必说,甚至每天都会抽出一两个时辰来亲自指点他练剑,奈何陆延这厮是烂泥扶不?上墙,让他练气打坐,修为一日千里?,让他勤恳练剑,真是比剥了他的皮还难!
应无咎爱之深责之切,难免窝火。
“尊主已经是天下少有的高手,我又何必辛苦去练什么?剑,实在于此艺不?通,天生缺窍。”
红纱帐内,陆延懒懒靠在床头?,怀中搂着应无咎,清秀修长的指尖抚平对方皱起?的眉头?,心知这人心里?是憋了火气。
本?来嘛,堂堂一尊之主,肯亲自指点陆延这个新?手练剑,那是多大的耐心和荣宠,偏偏陆延不?识趣,能躲则躲,躲不?了就装病,一共四十八招剑谱,他到现在连个入门?都没?练熟,泥人也有了三分火气
更何况应无咎还不?是泥人,是个隐形的炮仗。
“你少拿这些好听的话来哄本?尊,懒便是懒,找什么?借口。”
应无咎枕在陆延腿上,眉头?紧蹙,语气带着淡淡的不?悦,却见那人低头?用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看着自己,笑吟吟的也不?见生气,骂便听着,生气了就哄着,实在让人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是是是,我明日便去后山练剑,只是不?能在尊主身?边伺候,心里?觉得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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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延的一张嘴是真的能把人哄死。
应无咎原本?有些不?悦,闻言也被陆延揉搓得没?了棱角,他闭目不?语,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蛟龙亦有被人宰杀的时候,更何况是人,本?尊神魂已损,此生再难踏入真仙之境,将来若是身?陨,那些名?门?正?派攻打上来,你又无自保之力,岂不?是没?了下场?”
陆延原本?在笑应无咎多事,他只需将能量恢复过来,便是来十个真仙也不?怕,练剑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但见对方真心为自己打算,竟是连身?后事都考虑到了,不?免一怔。
陆延收起?几分轻浮笑意,望着应无咎道:“尊主有心魄这样的神器,难道也不?能求得一丝仙缘吗?”
应无咎却睁眼?看向他,讥笑问道:“我已堕魔,为何求仙?”
陆延反问:“尊主因何堕魔?”
应无咎却不?答了,他伸手轻轻划过陆延的喉结,然后下巴微抬,闭上眼?睛
这是他想接吻的明示。
这段时日亲密相处,他们二人已经有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小动作?。
陆延将人搂到怀里?,顺水推舟吻了过去,没?了那层面具的阻碍,温热的唇瓣吻遍那半张伤痕累累的右脸,又吻过那半张清冷好似谪仙的左脸,应无咎此生的风光零落,好似尽数都在此处了。
“唔……”
应无咎曾受业火灼烧,皮肤对于温度总是敏感?些,陆延每每亲吻那里?,他都有种说不?出的滚烫心慌,总是偏头?躲避,那人却偏不?肯遂了他的心愿,捏着下巴吻得愈发?得寸进尺。
陆延用指腹揉着应无咎红肿的唇瓣,亲眼?看见白日里?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人红着眼?在身?下喘息,眼?眸微暗:“我日日陪着尊主在此处快活,岂不?是比练剑有趣?”
应无咎只觉得陆延眼?中的笑意仿佛要将自己烧化,浑身?一阵发?软,气喘吁吁道:“你这般心性,难成气候。”
“无碍,尊主能成气候便好。”
陆延语罢翻了个身?,将应无咎压在身?下,指尖轻动便已经剥去对方身?上妖冶的红衣,唇瓣贴着耳畔,声音低不?可闻:“我替尊主疗伤……”
虽不?能做到最后,得趣的法子却多的是。
待到夜深,床榻上已是一片狼藉。
陆延见时辰已经差不?多,站在床前将衣裳捡起?,一一穿戴妥当,再看不?出刚才的荒唐。
应无咎见他要离去,心中没?由来觉得空荡失落,皱眉问道:“你为何不?愿与本?尊在殿内同住?”
“浮月城内鱼龙混杂,我需得盯仔细些,否则不?放心。”
陆延语罢走?回床边落座,他心知应无咎多疑自负,每次都把人哄得服服帖帖的,伸手拨开对方脸颊处凌乱的头?发?:“我这样懒的人,如果不?是为了尊主的安危着想,才不?会盯着那些乱七八糟的探子,尊主该怎么?赏我才好?”
后面一句话笑吟吟的,摆明了是开玩笑。
应无咎握住他的手,目光深深:“你狡猾得像只狐狸,本?尊竟不?知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那些细作?都是瓮中之鳖,本?尊自有打算,何须你去亲自盯着?”
陆延倾身?靠近他,笑着啄了应无咎一口:“好,那我便不?去理会他们了,天天在殿中陪着尊主可好?”
应无咎的神色果然缓和了几分,淡淡移开视线:“你愿意多待,本?尊还不?愿意留你,去吧,这几日我要修炼,倒是没?功夫指点你的剑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