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钊委委屈屈哦了?一声,又扭头继续做饭去了?。
陆延惊疑不定问?道:“你已经复活了?,那邢渊呢?”
邢博百无聊赖掏了?掏耳朵:“不知道。”
他说的是实?话,他连自己怎么复活的都没弄明白,怎么可能知道邢渊的状况。
陆延瞪了?邢博一眼,转身?走进厨房,他反手关上门,压低声音激动询问?陆小?钊:“邢博到底是怎么复活的?你对他做了?什么?!”
陆小?钊疑惑道:“我?没做什么啊,就是把他埋进花盆里,每天浇浇水松松土施施肥,今早天不亮我?就看他变成?人?躺地上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陆延失声问?道:“你把石头埋花盆里了??!”
陆小?钊理所当然点头:“他们也?要营养的嘛,偶尔还得搬出去晒晒太阳,不然怎么早点复活?”
陆延眼前一黑,觉得这个方法真是扯淡到了?极点,但事实?摆在眼前,好像又由?不得他不相?信,难道邢渊这么久都没复活,就是因为自己没有给他浇水施肥?!
下午的时候,陆延借口有事出门,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个大黑袋子,看起来偷偷摸摸的,陆小?钊问?是什么他也?不回答,直接进屋反锁上了?房门。
陆延刚才?去花店买了?一堆东西,高级营养土、肥料、铲子、浇水壶,他把属于邢渊的那颗石头埋进花盆土里,然后浇了?一圈水,心里多少有些咬牙切齿:
陆小?钊这个王八蛋,最好别让自己发现他在撒谎,万一没有效果还把石头给浇坏了?,他非得暴揍对方一顿不可!
陆延往石头顶上盖了?点土,想了?想又怕把石头憋坏,重新扒拉开,等做完这一切,心里悬着的石头才?放了?一半下来。
邢博都化成?人?形了?,没道理邢渊不行啊?难道是因为对方等级太高,所以恢复的格外慢一些?
这个理由?安慰到了?陆延,毕竟他也?想不出别的原因了?。
到了?晚上,雨水淅淅沥沥落下,外面的装修声总算安静了?片刻,现在人?类的一切事物都等待着重建,文明、秩序、高楼、平等,每个人?都很忙碌,但每个人?都很知足,因为他们再?也?不用过以前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也?再?也?不用因为贫贱而失去生命。
人?类出现异能是为了?对抗游荡者,当游荡者消失之后,他们的异能也?在逐渐退化。陆延算是最晚退化的一批,但过了?一年多,他已经不太能感受到雷电的存在了?。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回归原位,只除了?那些失去的人?,还有一些没能重新回来。
陆延沉默着起身?关窗,以免雨水飘进屋子,他把花盆放在角落里,又找出紫外线灯照着,这才?躺上床睡觉,在心里掰着指头数日子。
陆延已经问?过了?,陆小?钊是从三个月前开始浇水的,只要他也?跟着坚持三个月,说不定邢渊就能成?功复活了?,这么一想,陆延只觉得时间?迫切又难熬,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窗外雨声淅沥,那颗静静埋在花盆里的石头闪着微光,在紫外线灯的照耀下更显得光芒璀璨,一抹阴影被拉长,投射在地毯上,远远看去就像一滩泥沼。黑暗中逐渐出现了?一抹颀长的男人?身?影,从泥沼中缓缓起身?,轮廓模糊不清。
他站在原地,活动了?一下脖颈和颈椎,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骨骼声,最后将目光落在床上熟睡的男子身?上,悄无声息脱掉身?上冰凉的衣服,蛇一般滑进了?被窝。
陆延每晚做梦都会梦到邢渊,他察觉到怀里熟悉的身?躯,并没有多想,只是无意识搂得更紧,嘀咕了?一句梦话,这才?重新睡着。
他的梦话模糊不清,但只有短暂的两个字,翻来覆去是同?一个人?的名字。
怀里的男子满意在陆延脸上亲了?一下,随即想起被埋在花盆里的石头,不满低声骂道:“蠢货……”
别误会,骂的是陆小?钊。
彼时他正坐在客厅看新闻直播,邢博和他一起趴在沙发上,把薯片吃得嘎吱嘎吱响,他以前从来没吃过这种东西,就那么短暂的一会儿功夫,陆小?钊的存货都快被他干完了?。
“烦死了?,你能不能别吃了?!睡你的觉去!”
陆小?钊劈手夺过剩下的半袋子薯片,看这个游荡者哪儿哪儿都不顺眼。邢博现在变成?普通人?类,也?没办法收拾陆小?钊,只能恋恋不舍地舔了?舔手指:“小?气,你自己怎么不睡觉。”
陆小?钊:“我?在看新闻直播呢。”
邢博不屑:“新闻有什么好看的。”
陆小?钊目不转睛盯着屏幕:“你不懂,意义重大……”
他话音未落,只见在医院蹲守的记者火速冲了?进去,向守在产房门口的一名男子围堵截拍,原来他的妻子是自从游荡者消灭后第一个怀孕的女性,所有人?都给这个未出世的孩子赋予了?重大的意义,今天女子临盆,不少记者都在医院蹲点守候,想拿到祥瑞宝宝的第一手资料。
“生了?,生了?,是个健康的宝宝!”
男子小?心翼翼抱着婴儿,在镜头前喜极而泣,他用宽厚有力的手掌把孩子高举过头顶,大家第一眼看见的却?不是孩子的面容 ,而是那双在半空中挥舞着的、微红发皱的小?手
手腕干净无瑕,没有任何生命值的显示。
“呜哇哇哇!”
一阵嘹亮的婴儿啼哭声陡然响起,划破了?寂静的黑夜,黎明破晓,一轮红日从天际缓缓升起,象征着一个旧时代?的落幕,象征着一个新时代?的开启。
他们终于走出了?时间?的桎梏……
造反
【北殊十二年, 摄政王霍琅起兵造反。
世人皆知北帝昏庸无能,天生病体孱弱,权势早被架空, 摄政王霍琅统率一国之兵,摄天下大事, 是朝堂上的无冕皇帝。
这样的人, 想要造反, 不费吹灰之力。
只是我没想到,他能忍这么多年……
兵变那天,恰是隆冬,大雪纷飞, 霍琅带着亲卫从曌武门一路杀到了神康殿,倒也没流多少血, 因为无人敢拦,也无人愿拦。
我从侧殿暗无天日的地?宫走出来,席地?而坐, 面前放着一鼎取暖用的瑞兽金炉, 因为无人添置炭火,里面的火星已经渐渐熄了,不见半点暖意。
我阖目等?死,心里从未有?过的平静,外面的兵戈声和?杀声近在咫尺,仿佛就在耳畔,然而直到面前的火炉熄灭黯淡,我仍然没有?听见新帝登基的贺喜声。
殿门忽然被吱呀一声推开, 凛冽的寒风刮过耳畔,顿时雪飘满室, 我抬眼,看见北帝赵康踉踉跄跄从外间走了进来,他冕旒歪斜,衣衫散乱,清俊的脸颊满是血迹。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一时静默无言。
此时如果?有?第三个?人来,就会发现我们长?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