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本不熟的女孩在短短一晚的出逃中变成彼此真正意义上的亲人。
她们同病相怜,互相取暖,明白从此以后她们的命运将牢牢连接在一起。
鲁思文长长吐出一口气,为她们逃离那座山村而感到由衷的欣喜。
可后面的情节该怎么展开?
她们已经逃离了,难道是猫追老鼠的游戏吗?
影厅中的其余人也对此感到疑惑,影片才过去40分钟,“胜利”似乎来的有点早。
特别是之后父母追到县城的这一幕,不禁让部分人皱起眉头,他们不希望这是一部俗套的猫捉老鼠的影片。
可孟开颜的表演确实吸引人,就连另一位主角杜雅君的表演都可圈可点,他们虽对套路片感到厌烦却不至于离开。
察觉到观众反应的陈榆松口气,再次庆幸自己用的是孟开颜。其实在剪辑时她就察觉到这段戏或许会让观众感到失望,但没办法她也不能剧透,思来想去,决定在这部分里把更多的时间倾斜给孟开颜。
陈榆自己都忘记和多少人说过孟开颜是极具吸引力的演员,她不但是片场女王,更是镜头里的王者。
很难有人能在镜头里夺取她的存在感,若是她愿意,她反倒能在镜头里将你的存在感夺取得一滴不剩。
她的天赋,她的外貌,她对人物的挖掘使得她在镜头世界里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可对于导演来说这是把双刃剑,你想在这部双女主电影里用她,就必须平衡她和对手演员之间严重失衡的天平。
所以她在片场中才会反复强调摄像师要多关注杜雅君,不要被孟开颜牵着走。
在后期制作时她甚至得亲自盯着,否则后期工作者也会不由自主地将注意力都放在孟开颜的身上。
陈榆不禁侧头看向正聚精会神盯着屏幕看的孟开颜,有一张过度被镜头偏爱的脸真的是福气吗?
两姑娘躲到老人家中,第二天又跟随老人女儿女婿的车前往省城。
车子和两姑娘的家人擦肩而过,此刻影厅所有人的心都提起来。
好在陈榆并不想拍猫捉老鼠,因为她们的出逃并没有成功。
“身体已经离开那座山村,可思想没有,她们后面需要进行的是思想上的出逃。”鲁思文心中默念。
她眼睛直视抬着脸吹风的李阿妹,微微眯着眼,感受自由气息的李阿妹。
路上两人遭遇意外,老人家的女婿知道她们的事情后并不愿意继续载她们,甚至要让朋友把她们送回县城的派出所去。
两姑娘哪里能愿意,在拉扯过程中两人甚至和他的那位朋友打起来。
那男人因为手劲大把王秀推到到地上时原本还处于防御状态的李阿妹突然爆起,瞪大眼睛死死看着他,在他没反应过来之前冲上去,使出最大的力气推他。
“你爷爷的,给你脸了!”男人往后退两步捂着胸口气得要命,不管三七二十一和李阿妹打起来。
孟开颜还是第一次拍如此接地气的打戏,抓头发踢□□甚至死死扭住人家的耳朵,差点把人耳朵扭出血。
为保证效果,陈榆还让她俩最少使出五分的力气。
这条戏她记得自己拍了七八遍,到最后累得她手都抬不起来,身上更是到处是淤青。
杜雅君那时还说:“戏里的打戏只是看着爽,拍摄过程中是半点爽劲儿都没有。”彻底打消她想拍打戏的想法。
孟开颜想说这可不是真正的打戏。不过打戏在拍摄时确实没有爽劲儿,更多的是播出后视觉上的呈现特别吸引演员。
两位姑娘后来坐着馒头摊主的车到达的省城,她的孩子在省城读书,她每个月都得去省城一趟。
王秀问:“那你为啥不去省城卖馒头?”
馒头摊主:“我爹妈身体不好,需要留在家里照顾他们。”
两人聊天过程中观众也知道这位摊主目前是单身状态,丈夫不知所踪,她却得留在家里照顾孩子和丈夫的爹妈。
是母亲是儿媳,还得是父亲是儿子。
李阿妹和王秀沉默。
影厅中的观众也沉默。
到达省城后的故事节奏要更快更轻松,她们刷盘子赚车费,谁知车票又被偷。
李阿妹反偷小偷摩托车的情节惹得观众们哈哈一笑,交给警察后得知自己的票拿不回来后观众心情就又低落许多,谁知峰回路转,摩托车失主愿意带她们去重庆,这一波三折的情节让观众的心情都跟坐过山车似的。
到重庆后她们进工厂,工作时认识工资一发下来就给家人寄去的女人。
她们靠着工厂里打工赚的钱买到火车票,在火车上又遇到要去工地里干活的女人。
在公交车上遇到女大学生,她家境不错,对李阿妹和王秀来说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可她也有自己的烦恼,她并不想去上海上大学,她也不喜欢自己的专业。
“我的人生被我父母掌控,每次去学校我都感觉跟上刑似的。”她苦笑着说。
若是原来的李阿妹和王秀肯定不能理解,在她们看来女大学生过的是神仙日子,可现在的她们明白人人都有自己的烦恼,痛苦原来也不分等级。
“那你为什么不反抗呢?我因为不喜欢专业就复读过。”旁边有人问。
“反抗?复读?我爸妈……唉算了跟你们说你们也不懂。”
女大学生闭着眼睛歪着头不再说话,可紧锁的眉头却将她复杂的心绪暴露无遗。
鲁思文心道:此刻的女大学生缺的是扔掉一切重头再来的勇气。
看到这里她已经彻底明白影片想说的是什么了,有种“斩断昔日旧枷锁”的感觉,又带着“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