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兆昌忍不住笑了,何厚礼这个孙女啊,真是心黑胆子大,他说:“等你真的做成了再说吧。”
做成了,他拿了大好处,自然承她人情。
做不成那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苏文娴得他这话心满意足地应了一声,她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茶也喝完了,她便起身告辞了。
临走的时候回头又说了几个字,“三天后。”
三天后是什么日子?
是广华三院每个月慈善会议的日子,陆振雄这个总|理、陈兴同,邓兆昌还有其他几位董事,以及苏文娴这个预备役董事都会出席的,当然最重要的还有总督也会出现。
演员全部登场,自然得唱一台好戏。
邓兆昌站在书房的窗口看着苏文娴坐上了改造后的防弹劳斯莱斯,前后几辆车都坐着她的保镖,敢跟14k硬刚就得拿出鲨鱼胆才行。
邓家的管家进来收拾茶具,看到邓兆昌站在窗口抽雪茄,心情看起来不错的样子,管家道:“看来您跟何小姐聊得很愉快。”
邓兆昌吸了一口雪茄,却道:“有时候看到这些年轻人野心勃勃的样子,就会感慨我们果然是老了。”
野心勃勃的,何莹娴。
苏文娴坐上车之后,卖油仔问她:“老板,去哪?”
“去银行给我取一百万出来。”
卖油仔一听她要取钱,忍不住说:“又要给别人送‘土特产’了吗?‘
他老板总喜欢把花花绿绿的钱叫做家乡特产。
苏文娴刚跟邓兆昌达成了默契伙伴关系,身子放松地靠坐在椅背上,笑了笑,“是啊,又要去送‘土特产’了。”
这年代的星城想跟总督打交道,不拿钱怎么可能?
不过这钱是必须得花的,挣了这么多不就是要把钱用到刀刃上吗?
*
一转眼就到了三天后,广华三院开慈善会议的日子。
这三天里,又有十几家小塑胶工厂选择退出了苏文娴主导的塑胶协会。
这些人以前都是跟着她的,或多或少受到过她的照拂,来提退会的时候都挺尴尬的,“谢谢会长一直以来的照顾,但是我们也是没办法,没有配额我们这些小工厂就只能破产了,希望您能体谅我们。”
苏文娴没有说别的,只是吩咐四姐给他们登记。
她已经懒得劝他们等一等,配额的事还有解决办法,而且比现在要更好,但是既然他们决定退会,那她对他们也没什么义务了。
背叛者不值得她浪费口舌。
随着越来越多的小工厂退出她的塑胶协会,外界也都以为她这个会长的位置早晚得易主。
工厂主联合会的陈兴同其实以为苏文娴会找他大闹一场,毕竟他这么做针对性太强了,一般人早就来找他麻烦了,但是苏文娴并没有动,她好像不在乎一样,每一个去找她退会的人她都爽快给退了。
这让陈兴同总感觉有点不太对劲,这些天一直跟他身边的电子元件协会会长张昭发满不在乎的道:“怕什么?她一个小女仔,吃过的饭还没有你吃过的盐多呢。”
“再说她除了塑胶花厂还有个给驻军做军装的服装厂,能做这种军服生意就说明她跟驻军的高层关系很好,就算塑胶花厂倒闭她也不会饿死的。”
张昭发伸出手指计算着:“她除了服装厂还有个注塑机械厂,还有星光报业集团呢,还有何家那么祖产,你当她只有塑胶花一个工厂吗?”
但越是数下来俩人越是心里感觉不太对劲,是啊,这女仔别看年纪小还长得靓,但人家手里这些产业除了报业集团是继承来的,剩下都是自己打拼来的。
他们俩跟她接触时间短,总是不自觉地被她的年轻貌美吸引,从而习惯性地轻视她。
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仔,哪里能像报纸上吹嘘的那么厉害?一定是因为那是她家的报纸,所以才那么捧她的。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可是现在俩人重新捋了一下她的发家史,俩人都心头一凛,真的像原来想的那么顺利吗?
何莹娴真的不出手吗?
或者她真的认为自己打不过陆家就不还手了吗?
广华三院每个月的慈善会议上,今天来的人特别齐。
似乎这些华人大佬们都已经敏感地嗅到了这场撕斗,都闻着味过来了。
不管是陆家想整死何家,还是何家想反制陆家,他们总想要跟着一起吃肉的。
这些华人大捞家们就像是闻到了血的鲨鱼,一个个摩拳擦掌,等着分食着豪门盛宴。
苏文娴和陆振雄的见面并没有大吵大闹,她还是很亲近地喊了一声:“姑父。”
陆振雄也笑呵呵地一边回应一边跟何宽福聊天,何宽福就算知道眼前的陆振雄对自己女儿做了什么,也还是一副心无芥蒂的样子,好像全然不知道这场风波。
这种社交场合就是比拼演技的时候。
不过,今天总不会一团和气的。
直到陈兴同出现的时候,何宽福说了声:“我们广华三院一向是做慈善的,人跟畜生最大的区别就是我们懂礼仪、知道帮助别人。”
这话意有所指,把陈兴同和陆振雄都骂进去了,但是陆振雄脸色不变,好像没听出画外音一样。
陈兴同也想装成听不懂,但是何宽福已经点名道姓地对他说:“陈会长做出这种以长欺小的事,枉费阿娴一直喊你陈伯,你竟然还能做出这般欺辱她的事来,是欺我何家无人吗?”
陈兴同道:“那个配额是根据去年各自行业的出口额分配的,塑胶行业出口不如另外三家多,分到那些配额是他们行业本身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