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徵跟他下棋,总能将背后下出汗来。

这棋实在?太刺激了?。

郁徵今日下棋也下出了?自己一身汗,脸上浮起了?红晕,整个?人像是出门活动了?一圈,直让他觉得?酣畅淋漓,神清气爽。

等他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这么晚下山显然不太合适,郁徵便请左行怀留下来吃饭,并在?郡王府中留宿一晚。

左行怀也不跟他客气。

左行怀经常在?这里留宿,郡王府中已经有他的房间,衣裳用具之类,底下人也备了?。

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对郁徵说道:“筋骨有些?乏,我先去沐浴,再出来用饭。”

郁徵出了?汗,也想?先去洗个?澡,听他这么说,正好顺坡而下:“我亦要?去沐浴更?衣,我们待会再见?罢。”

郁徵对左行怀笑笑:“左兄想?吃什?么跟底下人说,我令他们加几个?菜。”

郡王府的厨子也很熟悉左行怀的口味,一般不会出错,郁徵这么说含有客气的成分。

不过再怎么客气,他能这么说,也证明他心中记挂着左行怀。

左行怀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了?点笑容:“依例便成,我不挑。”

郁徵也笑。

两人便各自去洗澡了?。

冬天天气冷,郁徵身体又弱,洗澡的时候,伯楹特地端了?几个?碳盆到澡房里,免得?他冻着。

郁徵严令,放炭盆时必须开窗,因此他洗澡的时候,窗户斜向上开了?半扇。

冷空气不会直接灌进来,外面也见?不到里头,两边却是通风的,不会出意?外。

这年头的建筑,就算把窗户关得?严严实实,也不怎么隔音,更?别说他这种开着窗户的情况。

洗到一半,郁徵便听到外面有人声,仔细一听,原来是阿苞来了?。

阿苞的声音清脆而坚定,说话的时候口齿清晰,很少因为偷懒而吞音,因此格外好辨认。

除了?阿苞的声音之外,还有个?怯怯的小孩的声音。

他们这里的小孩不多,除阿苞外,就只有他那个?小伙伴邢逢川。

两个?小孩结伴过来他这边必定有事,郁徵洗澡的时候不喜欢人在?边上伺候,因此澡房里就他一个?人。

听到外面在?问他去哪了?,他扬起声音,说在?浴室,让阿苞与邢逢川稍等一下。

阿苞在?外面脆声应了?,过了?片刻,又小大人一般嘱咐郁徵不要?着急,慢慢来。

郁徵不好令孩子久等,匆匆把身上的胰子与香露洗干净,用在?架子上的大棉巾擦干头发与身上的水,穿好里衣,又穿好大氅准备出去。

郡王府中的棉巾乃是特制的。

达官贵人们以丝绸为贵,棉麻为贱,通常不会用棉布。

郁徵却很喜欢棉布的吸水性与保暖性,不止布巾,连床上的被子、贴身的衣物等,他都换成了?棉制品。

棉制品非常亲肤,冬天穿上去的时候也很舒服。

郡王府开始用棉制品之后,底下人纷纷效仿,现?在?邑涞郡的棉制品非常受欢迎,还有外地的商户专门贩了?棉制品过来卖,获利要?比别处丰厚一些?。

卖棉织品的商户多,棉制品的花样也进一步增多,现?在?市面上的许多棉织品已经非常精致了?,穿棉用棉形成了?一种新风尚。

当然,作?为推广棉织品的郡王府也不会白白错过商机。

郡王府下辖的商户就赚得?盆满钵满,大大充盈了?郡王府的府库。

郁徵用布巾擦着头发出去的时候,伯楹就在?外面等着。

一见?他半干的头发,伯楹赶忙过来伸手帮他拢住,然后仔细擦了?起来。

“不打紧,一会就干了?。”郁徵挥手让伯楹往旁边去,叫阿苞与邢逢川,“你们两个?小家伙这么急匆匆地过来,有什?么事?”

阿苞小脸上的表情有些?兴奋,动作?却非常有礼。

他先行过礼,才抱着一个?洁白的瓷罐子走上前来,递到郁徵眼前,说道:“父亲,山上的油茶收了?,底下人榨了?茶油出来,特地进上了?一批。”

郁徵早已经将这件事情忘到脑后了?,听阿苞突然提起,才想?起来他们还在?山上种了?油茶树。

郁徵顿时十分感兴趣地接过那个?小罐子,打开来看了?看。

里面是一罐浅黄色的油,闻起来没有什?么味道,倒一点出来,涂在?手背上,能感觉到它比其他的油脂要?轻一些?,比较好推开。

“不错。”郁徵赞道,“今年的油茶籽收获如何?”

阿苞一本正经:“底下报上来,说一亩山能产一百五十斤油。”

郁徵意?外:“第一年便能产那么些?么?确实不错了?。”

这些?油茶树才种下去不算太久,还没长大,也没怎么施肥管理,能产这么些?油,实在?算得?上高产。

等明年它们长大一些?,农户的管理跟上来,产量恐怕会翻倍。

郁徵端着油罐子,说道:“既然如此,令底下莫疏于管理,明春得?埋一些?肥下去。”

伯楹在?旁边开口:“属下记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