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梭沙目视前方,断然拒绝,“他们还在中国上学,你不能去打扰他们的生活。”
“他们?”霍暻冷呵,转头看向梭沙线条刚硬的侧脸,“霍曦还是霍曜?我那麻烦妹妹要知道你这么爱护她,说不定还会对她童养媳的身份感激涕零。”
梭沙拳头陡然攥紧,硬声回他,“阿暻,你说我便罢了。你再说她,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梭沙,老子也不是吃素的。”霍暻已经对刚正板直的大哥失去耐性,口吻渐冷,言辞威胁,“我和你打一场除了让霍曦以为你我不睦,还能有什么后果?她娇里娇气的麻烦我已经受够了,你再惹我,亲妹妹又如何?”
话音刚落,三个沉重呼吸过后,梭沙将卫星电话扔给霍暻,他明知霍暻不会真的对霍曦做什么,可他不能冒险。
可以亲手拔掉毒贩头子二十四颗牙的公子哥儿,也可以毁掉自己和霍曦来之不易的未来。
霍暻见着卫星电话,唇边露出胜利的浅笑,又道:“梭沙,我早说了,你和我是一样的自私。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这不是你和拜占走私军火的理由。”梭沙冷言挑明,“湄公河不是你敛财的工具。”
“所以缅甸和东南亚各国进行军火谈判失败亏空的一亿美金你能解决是么?”霍暻不屑反问。
他当然知道走私的利润极高,他总以为只要不运毒不碰毒不抢劫不伤天害理,其他便无所谓。
何苦如父亲一样,守着一条四千多米的河,最后还要为仰光政府大楼里,愚蠢老头们的谈判失败擦屁股。
一亿美金的军费亏空,对于亚洲最贫困的国家而言,不是小数目。
霍暻不再和梭沙多言,拿起卫星电话,拨通熟悉的串号,将听筒贴在耳侧,黑眸遥望泰国首府的黎明。
五秒钟后,听筒另一边响起少女朦胧苏醒的睡音。
“喂?您好?”少女的中文已经相当流利。
“我不好。”少年肃冷玩味的讽笑,“你不来看看我的地狱,我怎么好?”
“先…先生…”
咣
手机坠落的响声惊彻耳畔,霍暻满意地挂掉电话,只有她会称十九岁的他为先生。
“去廊曼机场。”
霍暻闭眼凝神,命令开车的士兵。
“我要回一趟云南看看我的…”他顿了顿,俊美面孔扯出笑意,“…弟弟妹妹。”
0002 没有异议
“经仰光军事仲裁决议厅审判,政府军司令长子霍暻收受泰三十八军少将之子拜占、老挝金将军长子,和越南等多处不明款项贿赂近五千万美金。”
“服刑半年,服刑地泰国曼谷孔普雷监狱。”
“法庭决议席是否有异议?”
军事仲裁法庭偌大,法官出言,决议席一派鸦雀无声。
俊美少年一身落拓,泰然处之,他自负又自傲,并无半分后悔迹象,玩世不恭地等待决议席的审判结果。
决议席落座二十位年近六旬的老人。
一半身着缅甸淡绿制式军装,一半来自仰光政府大楼的高层。
第二十一位军人则坐在旁听席,出奇的是,少年的剑眉星目与旁听席的司令如出一辙。
司令并未佩戴徽章也未穿军装,他英武挺拔,军衔和决议席的老头子们不相上下,赫赫功绩烙印于足够庞大威慑的沉默中,仿若深山老林里猛兽呼啸的前夕。
仅仅坐在旁听席,英挺男人累经杀伐的沉戾静默便能将气温降低至冰点,令人手心渗出冷汗。
他们都在这场审判里显得过分年轻,无论是少年的勃勃野心,还是父亲的威赫权势。
法官咽了咽口水,佯装忙碌翻看手下少年的证据和卷宗,甚至不敢与决议席的司令对视。
这场审判显然可见,只不过是东南亚上流社会纨绔公子们之间奢靡的“玩闹”,最后玩儿大了,让天才也百密一疏。
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当时自己身处法律纪律严明的国家,更忘了提防一个随时可以出入他公寓收拾房子的少女。
举报需要莫大的勇气,法官翻阅卷宗里少女工整娟秀的签名,心中深感自愧不如。
可惜,举报也是空谈。
泰国三十八军少将的长子拜占事迹败露后只是被罚关了几天禁闭,现在还在湄南河的豪华游轮里和美女们左拥右抱花天酒地。
眼前有恃无恐的白净公子哥儿八成也是一样的结果,带回家关几天,没收枪和钱,最多过上两天苦日子受受教训。
唉,何必。
只是可惜这位叫温缇慕的少女,她后来该过怎样的人生。
毕竟此种程度的“背叛”,不仅可以送少年进孔普雷那样的阿鼻地狱,他在中国大好的前途未来也将一并断送殆尽。
法官叹了口气,拿出印章和一张假释同意书,只等旁听席的司令发话带儿子回家,便可以安全结束这场全程胆寒的审判。
“没有异议。”突然,旁听席上,司令低沉粗戾的嗓音回荡四壁。
法官愣了半晌,手里印章和假释书仅有两厘米,以为自己听错了迟迟未动,连决议席的老头子们也以为自己是年迈导致的听力迟钝。
待决议席的老军阀们转头,只得见司令愤而离去的宽硕背影,他躁怒气焰从胸膛直冲天灵盖,粗粝掌间紧攥的M911手枪清晰可见,小臂迸出的青筋根根分明,足以可见父亲在极力隐忍恨铁不成钢的失望
父亲没下死手,在法庭上给儿子留了最后的活路,沉嗓低吼,犹如猛兽般的振聋发聩。
“送他去!混账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