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诚凌熬了几个大夜把小园村开发旅游项目策划草案做出来，然后踌躇满志呈上姜席玉案头。

姜席玉低头翻计划书，他坐在沙发上偷偷望她桌上的点心，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姜席玉开口“这是齐映昨晚给我做的，再过半小时就发下午茶蛋糕了，你再等等。”

李诚凌哼了一声，站起来装作活动筋骨，慢慢走到姜席玉桌前，下一秒就眼疾手快举起爪子把点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起塞进自己嘴里。

这种配茶喝的中式点心空口吃是有点噎的，他用力咀嚼几口后艰难的咽下去，拍着自己胸膛大喘气。

姜席玉好笑的望着他，顺手把自己手边喝剩半杯的红茶推过去。

李诚凌咕咚咕咚喝完，才觉得那股窒息感好了点，他扑过去问姜席玉“这个方案怎么样？”

“有的地方还不详细，再改改。”

“可是这已经是我改好的第三版了，我白天还要去公司，真不知道要怎么改了，不如”他话音一转“明天是周末，我跟你回你家，你教教我呗。”

“嗯...”姜席玉垂眸思考着。

“好不好嘛好不好嘛，你教教我嘛~”撒娇是李诚凌的绝对领域。

“行吧。”姜席玉答应下来。

*

李诚凌星期五下午就去姜席玉公司地下车库守着了，他蹲守在电梯口，认错了好几波人，后来觉得这种行为可能会被保安抬出去，改为站在一旁等候。

等到姜席玉终于从电梯出来，李诚凌上去殷勤接过她手里的包“我觉得不能拖，早解决早好，所以我决定今晚就跟你回家探讨一番。”

姜席玉叹了口气，跟着李诚凌上车。

今天的齐映看到李诚凌反应没有上次大，他甚至盛饭时盛了三碗，就是放在李诚凌面前时动作重了点。

饭后李诚凌就端着电脑跟姜席玉钻进了书房，他假借公务之名坐在姜席玉旁边，姜席玉给他讲时他就悄悄靠近，贪婪的嗅她身上的香味。

那丝味道极为狡猾，似乎与姜席玉已经浑然一体，总在李诚凌睡觉时偷偷溜进他鼻腔，等他要细嗅就化为乌有，随即以模糊的记忆形态所展现，他清楚的知道这是普鲁斯特效应，在总是被这缕气味困扰的夜晚，他会做场无痕的梦，在混沌恍惚的梦境里，他似乎透过那天的眼罩看到了压在他身上的姜席玉，一切都已模糊，在虚无的幻境里只能看到她盯着扭动的自己时放光的双眼。

李诚凌闻着，想起了无数个梦和弄脏的床单，然后他发觉自己的心跳很快，像有飓风在他胸腔中肆意掠夺，又像是破土极快的春笋以分钟计算迅速生长，他茫然张了张口

幻境被齐映的敲门声打断，李诚凌盯着这个立在门口手上端着新鲜果切的男人有些恼火，出言不逊“干嘛呢，打扰到我们工作了。”

这个男人一瞬间有些瑟缩，局促的小声开口道歉“对不起，我只是想给你们送水果。”

姜席玉低斥李诚凌“不准对他这么凶。”接着换上一副笑脸“谢谢齐齐，宝贝辛苦了。”

李诚凌被骂得多了，浑不在意姜席玉的区别对待，边吃着齐映切的水果边挑衅的看着他。

齐映宽容的笑笑“你们要喝水就喊我。”

李诚凌也不客气“渴了，给我弄瓶冰可乐来。”

“自己去冰箱拿，不准使唤他。”姜席玉皱着眉。

切，李诚凌起身去冰箱拿可乐，回来就看到姜席玉在摸齐映的脸，还在他耳边低语像是安慰，齐映蹲在她面前一脸乖巧。见李诚凌回来齐映站起身“姐姐，那我去洗澡睡觉了，您也早点休息。”

切。李诚凌对他这副做派嗤之以鼻，装死了。

十点半时姜席玉宣布今天的工作结束，李诚凌可以回家了。这人死皮赖脸“你让我在你家睡一晚嘛~都这么晚了你还要我开半个小时车回家，我在路上被撞死了怎么办。”

家里客房多，姜席玉领他去其中一间，要转身离开时就被李诚凌拉住了右手，语气充满期待“你和我睡好不好？”

“不行，我要回去陪齐映，他今天太委屈了。”

李诚凌坐在床上发呆，他委屈啥了，他委屈哪儿了？李诚凌一点一点复盘，脑海中瞬间就闪过几个片段：齐映在门口迎接姜席玉看到自己时黯淡的眼神、齐映端着三碗饭出来时认命的表情、果切还切了两人份的、被自己找茬时不是反击而是小心翼翼的道歉......

操！这心机老男人居然使阴的！可恨的是自己还茫然不觉！操！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李诚凌着了齐映一次道，第二天就对这人的举动警惕起来。

齐映还跟昨天一样，做出大度谦让且逆来顺受的样子，李诚凌不让他得逞，手忙脚乱跟在齐映背后帮忙收拾。

到晚上方案改好了大半，姜席玉喝了口水，不忘鼓励李诚凌“到明天大概就完成了，你很棒，这是你第一个独立完成的项目策划。”

李诚凌脸贴在桌面上，侧头一动不动望着姜席玉“你经常改策划案吗？”

姜席玉摇摇头“刚入职姜氏那会儿弄过，已经很多年没弄了，这些东西不是我的工作......”

“那你为什么愿意教我改？”他轻声道。

姜席玉没再说话。

李诚凌维持着偏头看姜席玉的姿势，催促道“说话啊，你为什么愿意占用休息时间，耐心详细的教我改这种最基础的东西？”

姜席玉想了想“大概是在你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吧，那时候压力很大，刚入职想做出一番成绩，又没别的人帮我，所以看到你就想帮帮你。”

“就只是因为这个吗？”

姜席玉沉默了很久，最终轻轻叹了口气“很多东西只是你看到的冰山一角，我不愿意接受你，是因为我喜欢现在这个肆意乐观的你，我不想你到最后变了个人，也不想亲手把你拖去一个你不曾接触过最后又逃离不了的地方。”

“可是我”

姜席玉站了起来“睡吧，明天就回家吧。”

其实姜席玉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把齐映拐回家是因为知道了他的性癖和自己一样，但李诚凌呢？他从来没接触过这方面的事，她自诩不是个完全纯善之人，但生生把一个人带进这个圈子，利用他对自己的感情强迫他接受这些事情，姜席玉觉得自己良心上过不去。倒也不是她多有道德水准，只是李诚凌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没办法对这样的孩子下手。

她闭上眼睛，算了吧。床头的手机忽然亮了，姜席玉打开，是李诚凌的信息“姐姐，我房间浴室放不出热水，你帮我看看吧┭┮﹏┭┮”

“放不出热水就用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