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下, 足以叫顾乘将过去的克制抛至九霄云外。闻雁舌尖被吮得?发麻，扫到上颚时的痒意叫她浑身?发软, 闻雁想要逃跑, 然而顾乘放在她腰后颈后的手却将她死死按向自己。

待她终于被放开, 原先?色泽并不浓艳的嘴唇, 这会儿红得?像是糜烂的花。

第?一滴雨落下后，雨水接连而来，噼里啪啦落到她们身?上。这是一场夏日酝酿了?太久的大雨, 等它终于来临时，就好像有人将天河打出了?一个口子。

顾乘已经在寻找避雨的地方?。

闻雁丢失的魂魄终于回归，她拉着顾乘就往湖边跑。分开荷花丛, 闻雁带着顾乘钻进一艘小?船里。

短短时间里身?上衣服已然半湿, 但小?船舱室内依旧是干燥的。闻雁解下将其与?岸上木桩绑在一起的麻绳后，便将帘子拉下。小?船有避雨的设计，只要拉紧木片组成的帘子，就不用担心雨水进到舱室里。

失去绳索牵引, 小?船晃晃悠悠地，被大风慢慢往湖中心吹去。

顾乘已趁这时间看清了?本?就一览无余的船舱。

船舱极小?, 塞进她们两个人后空间显得?逼仄起来。角落有一些小?巧的柜子，地上绝大部分地方?都铺着竹席, 凉被堆在上面，边上还有一张小?几，案上放着眼熟的木盒。

顾乘想起来了?，这是她用来哄闻雁喝药的蜜饯盒子，闻雁离开时它也消失了?。

看来是被闻雁带去了?西?洲，而且闻雁还相?当节俭朴实地将它循环使用了?这么多年?。

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诉顾乘这是闻雁的船，而且很有可能她平时就歇在这里。顾乘丝毫不觉得?奇怪，闻雁像是抓不住的风，相?比养在高阁之中，她更适合乘一叶小?舟，自由自在漂于江河湖泊之上。

墙壁上挂有一盏纸灯笼，顾乘抬手拨弄了?一下，正要将灵力注入里面的明光符，便听见闻雁慌慌张张说?道：“先?别点灯！”

闻雁缩在入口处，用后背对着顾乘。

呜。

她在心里呜咽一声，抬手捂住发热的脸颊，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乘。

闻雁过去在仙门当卧底，谎话张口就来，天天胡说?八道，上骗掌门下骗刚入门的小?弟子，永远笑得?云淡风轻，永远不会脸红。然而她今日发觉自己也许是个脸皮薄的人，脸颊烫成这样，绝对已经红了?。

反倒是顾乘，她才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脸红。

脸上的热意怎么都散不去，闻雁有点想去撞墙。

就在这时，她听见身?后传来衣物摩挲的窸窸窣窣声。

“你干什么？！”闻雁惊恐万分地扭过头去，又在看见脱了?一半外衣的顾乘后用手捂住眼睛。

闻雁受到了?惊吓。

她在考虑跳湖逃跑的可能性。

看着闻雁如临大敌的模样，顾乘脱衣服的手顿住，她无言片刻后，说?道：“衣服被雨淋湿了?，我先?换下来，免得?弄湿其他地方?。”

这个理由没有说?服闻雁：“一个法术就可以烘干衣服。”

顾乘又沉默了?。她一时间忘了?这件事，就像之前闻雁也忘记了?自己可以用法术逃跑，光用手不停推她，可见见到彼此后，二人脑子都有点糊涂。

顾乘烘干衣服后老?老?实实穿了?回去，闻雁终于肯正眼看她，只是眼里满是警惕。

顾乘笑了?一声：“怎么这么怕我？”

“还不是因为你……你……”以往伶牙俐齿的闻雁这会儿竟语无伦次起来，“你以前明明不会这样的，为什么突然……”

闻雁羞得?不行，最关键的话都被她含糊带了?过去。

但顾乘丝毫没有感到羞耻：“为什么突然亲你，还伸到你的嘴巴里去？”

试图忘掉的记忆又冒了?出来。

之前只被顾乘亲过额头的闻雁，自己只亲了?顾乘嘴角的闻雁，以为亲吻都是这么清清爽爽的，从来没想过也能那般潮湿、黏腻，好像自己要整个儿化在别人怀里。

闻雁又在考虑跳湖了。

顾乘却在这时来到她身?边。船舱就这么点大，只是一个倾身?，闻雁便发觉顾乘来到了?自己面前，一只手还撑在她旁边地板上，挡住了?她掀开帘子往外跑的去路。

“因为这次是雁雁主?动?的。”顾乘自问自答，“我以为，这是雁雁愿意和?师姐在一起的意思?。”

喜欢她，爱她，想要她，不愿留下一丝一毫的空隙，想要与?她融为一体。这大抵是每一个深陷情爱之人的心声。

但顾乘有多么爱闻雁，她就有多么克制自己。在闻雁松口以前，她会试着靠近，但绝不会越雷池一步。

她自己垒就了?堤坝，将所有渴望积蓄其后。对闻雁的渴求越累越多，当闻雁打开一个小?口，紧随其后的或许就是无异于毁天灭地的后果。

顾乘看着闻雁的眼睛，她的目光有些落寞：“是师姐误会了?吗？”

好像只要闻雁一句话，她就会退回原地，将欲念继续深藏心底。

闻雁抿了?抿唇，心脏酸酸涩涩的。她想要遮住顾乘的眼睛，想要她不再露出那样的目光，她会觉得?心疼。

“不是，”闻雁语气认真，承认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不是误会。”

她抬起手，轻轻抱住顾乘：“我喜欢师姐，所以才那么做，我愿意同师姐在一起，之前只是……”

闻雁将脸埋在顾乘肩上，忍着羞耻说?道：“只是因为太突然，我反应不过来。”

顾乘回抱住她，轻声哄她：“这样，是师姐的错。”

师姐一认错，闻雁也开始反思?自己：“是我反应太大了?。”

顾乘把?问题往自己身?上揽：“是师姐逾矩，冒犯了?雁雁。”

闻雁愈发愧疚：“没有冒犯，既然我们心意相?通，有情人做这些事，本?就是合乎情理的……”

说?着说?着，闻雁生怕顾乘以后委屈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