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似又回到了灵莲的包裹中，闻雁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第079章 不想当掌门的话
睡得不?太好的?缘故, 闻雁第二天起来时精神有些萎靡。
顾乘看见还?以?为她?伤情加重，眉顿时皱了起来，拉过闻雁手腕就要检查她?身体状况。闻雁由她?去，一手拿小勺舀粥喝, 一手平放在桌上。
伤势没有恶化的?迹象。意?识到这一点后, 顾乘心情反倒更加沉重。
和身体没有关系, 那便是?别的?原因, 雁雁当真?这么不?愿意?留在这里吗？
闻雁不?知道顾乘想到了哪里去，精神虽然不?好, 但她?反而显得乖巧了许多, 喝完粥后自觉地端起药碗, 吨吨几口喝完后把顾乘准备好的?蜜饯盒子扒拉到面前来。
顾乘松开闻雁手腕后, 斟酌着开口：“师妹可会?更想住在照影峰？”
闻雁嘴里含着蜜饯没有说话，抬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顾乘轻叹了一声：“歇了一夜后你精神却不?见得好，可是?不?习惯这里的?缘故？你在照影峰的?洞府还?未被动过, 如果你更喜欢住在那儿的?话，我让人去收拾一下。”
闻雁终于明白过来顾乘为何有此一问，她?摇了摇头道：“我若回去峰中?弟子只?怕觉得别扭, 莫为难她?们了。”
昨日顾乘令无相剑留下来看守她?, 闻雁确实有些不?爽，但也知道她?现下不?方便在外走?动。外部定有仙修恨不?得取她?这魔门弟子性?命，内部剑宗门人大抵也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她?这位曾经的?七剑之一，她?留在顾乘这儿是?最好的?选择。
见顾乘仍蹙着眉, 闻雁也叹了一声：“精神不?好是?因为昨夜做了噩梦，与师姐没有关系。”
闻雁神情不?似作伪, 眼中?还?余有被噩梦所扰的?疲倦。
顾乘正想问问她?梦到了什么，恰有一道灵符飞来。顾乘点开这道传讯符, 唯有她?能听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闻雁虽听不?见，但看顾乘的?神情就知道大致是?什么事，她?问道：“师姐要走?了？”
顾乘点了点头：“是?，我让无相留下来陪你。”
闻雁玩笑?道：“都说剑修剑不?离身，师姐当上剑宗宗主后，怎么连剑都不?要了？”
顾乘揉了一把闻雁头顶，无奈地笑?。
留下来的?无相剑，是?陪伴闻雁的?伙伴，是?顾乘不?愿意?闻雁悄悄离开的?私心，也是?用来保护闻雁的?锋刃。
此时剑宗各路人马出入频繁，顾乘为了应付这些人忙得焦头烂额，剑宗内部也有不?安分的?薛衡余党，顾乘实在不?放心把伤势未愈的?闻雁独自留下。
顾乘离去前，闻雁叫住了她?。
“执掌医阁的?洛长老，与看守思过崖的?成?长老，是?可用之人，实在忙不?过来的?事情师姐可以?交代她?们去做。前者心思缜密，棘手之事到了她?手上也不?会?有疏漏，后者嫉恶如仇，正因与薛衡不?和方才被打发去思过崖数十年，她?应该很乐意?对?付昔日与薛衡同流合污的?人。”闻雁说道，“昨日薛衡被即刻逐出宗门，洞府里的?东西他应该没有带走?。里头有他继任掌门之位以?来剑宗的?账本，一些与外宗之人的?书信往来，以?及更多他不?敢拿到明面上的?东西。以?师姐如今的?修为，他藏匿之物想来无所遁形，我便不?一一指出来了。”
说罢，闻雁顿了顿，又?补充道：“师姐若有不?清楚的?事情，可以?来问我。”
闻雁完全没有在顾乘面前掩饰剑宗的?秘密已经被她?翻了个底朝天的?事实。
她?知道顾乘不?会?介意?的?，顾乘也确实笑?道：“师妹比我更适合当剑宗掌门。”
闻雁撇过脸去：“我才不?当，当掌门累死了。”
她?过去操心的?事情够多了，可不?想在掌门的?位置上继续操劳。
“剑宗掌门不?想当的?话，”顾乘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会?儿，问道，“掌门夫人当吗？”
闻雁瞪了她?一眼。
“地位比掌门更高，还?不?用操心宗里的?事务，事情都交给掌门去做……”顾乘试图诱惑她?，“雁雁，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闻雁站起身，直接把顾乘推出了小楼。
重重的?关门声里，似乎还?夹杂了顾乘的?笑?声。
闻雁气?呼呼地抱起无相剑跑上二楼。
讨厌死了！
虽说一个人待在小楼里，但是?闻雁并不?会?觉得无聊。
光是?看顾乘收藏在二楼的?剑谱，她?就能不?停歇地看上一整日，一看便会?忘记时间，还?要无相剑立起来用剑柄碰碰她?的?脑袋，她?才会?勉为其难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闻雁看得最多的?，是顾乘记录自己修炼心得的?笔记。
顾师姐此人胜在诚实，部分沉日峰弟子私底下到处和人说顾乘藏私，不?愿意?好好教导他们，实在是?冤枉了顾乘。顾乘在很年轻的时候对剑术便造诣颇深，她?如实将自己修炼过程中的体悟说出来，那些弟子却未能领悟。
借由顾乘的?笔记，闻雁仿佛经历了一遍顾乘修行一步步精进的?过程。
虽说她?二人习剑方向不?同，但闻雁自能从中吸取有益之处。
当修行到了一定境界时，便极难取得显著进步。
闻雁将顾乘手写的?近百本笔记粗略翻了一遍，发现顾乘的?修为在二十来年前便差不?多停滞了，钻研出最适合自己的?剑招后，招式也不?再有什么变动。瓶颈卡了她?这么些年，直到此番与闻雁一同下山，修为方才突飞猛进，可称一步登天。
师姐能有此进益，与剑无关。
摩挲着书页，闻雁暗暗想到。
顾乘于剑之一道已然登峰造极，拖累了她?的?唯有心境。当心尘拭去，修行一路上再无阻拦，一念通达，修为大成?。
自古以?来凡为修士，无论仙修魔修，只?要不?是?那修习化天之法的?邪修，所修不?过二者，修物修心，是?以?才有仙魔两道同根同源一说。
初窥道途，只?觉修物难，不?觉心有阻碍，但修炼到最后，卡住修士的?总是?心境。
我又?如何呢，阻我道途的?究竟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