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1)

谢娇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被人拉着胳膊倚上来的时候,她颇为不适。可因着谢家巨富,怕被歹人所伤,谢娇从小就被管着练武,手劲非一般人可比,她怕把人弄出个好歹了,不敢动手,只能不停的躲。

她身子娇小,长的又可人,跟娇养的小猫似的,且看她面上的惊慌,跟同行女郎游刃有余的表现,就知她是被浪荡的小姐刚拉进来的。

干这一行久了,看得多了,妓子们对情情爱爱的早就看淡了。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般漂亮可爱的小娘子,即便是倒贴钱,若能一起共赴巫山,享云雨之乐,也是人间一件妙事。这般想着,不光是男郎,连一些女郎,也对谢娇抛了橄榄枝。

“小娘子,来奴这儿,奴定会把你伺候的舒舒服服。”

“来奴这儿,奴可不要那金银之物,只望娘子垂怜。”

“别听他们胡言,这世间男子多薄幸,唯有女子方能理解女子真正想要什么。娘子这般品貌,奴家甚是爱之,愿奉上金银,只求娘子一夜……”

谢娇也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了,湿着眼睛,一张面皮,羞得通红,像那粉色的糯米团儿,白皮里透着一抹娇嫩的红来,着实秀色可餐。

楼上的人倚坐在镂刻金珠的雕花窗旁,若有所思。他早已经认出谢娇身份,并不认为谢家的大小姐能看得上这脏地方的人。他只是在想自己已经到了接客的年纪,比起那些脑满肠肥的男人女人,至少谢娇还让人下得去嘴一些。

从花瓶里折了一朵开的正艳丽的牡丹,随手一抛,就扔进了谢娇的怀里。见着谢娇抬起眼,楼上人漾出春月般妩媚动人的笑容来,“娘子,可楼上一叙?”

一轮明月高悬于他的头顶,却仍逊色于他暖玉般的肌肤。他单单在那儿,就胜过人间绝色无数。

底下人先是惊艳,然后喧哗开来。

那可是早已经名动京华的兰溪公子,多少人等他挂牌,平日里连见一眼都难,现在竟然主动向人示好?!

其他人不由看向了谢娇,不认识的猜测她的身份,认识的,则自以为了然。

有女郎笑着捏谢娇的脸,揶揄她,

“我们来这也不少次了,还从未见过兰溪公子,娇娇倒是运气好,一来不但见着了,还得了兰溪公子的赠花,可真真是羡煞我等。”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钱莺看着被众人环绕的谢娇,酸的不行,尖声道:“怕不是认出了娇娇的身份,故意而为吧?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娇娇你可莫要当了真!”

钱莺自认品貌胜谢娇良多,可她数次求见,奉上无数金银珍宝,却连跟兰溪公子单独相处的机会也没有。谢娇这么一个愣头青,却这般好运的得了兰溪公子垂青,怎不让她又嫉又妒。

和钱莺一样想的,不在少数,只是没像她一样说出来。

谢娇并未在意他人的小心思。她看着楼上的美人,心里有些诧异。

她自出生起,便感觉自己和周围隔了一层。可今日见着那兰溪公子,她竟陡然生出亲近之感,忍不住心生欢喜。

谢娇从未想过逛花楼,更别说买男人。可她看着手里的牡丹,想了想,还是拔了头上流光溢彩的发钗,解了脖间缀满宝石的璎珞,褪下腕间水头极好的极品暖玉镯,最后还掏出了自己鼓囊囊的荷包,问鸨母道:“我想带兰溪公子走,这些可够?”

见着这些,鸨母的眼睛都直了。且不说那钗子都是大师亲手制作,价值千金,单那一个暖玉镯,就可把这整个极乐楼买下,一个“好”字到了嘴边,却生生被她吞进了肚子里。

她艰难的移开眼,摇了摇头,遗憾道:“非我不肯体谅娘子对兰溪的心意。只不过先前早已传出兰溪挂牌的消息,我们极乐楼是做生意的地方,断不能坏了口碑。娘子若对兰溪有意,七月十五日,兰溪挂牌,只要出的起价,自可把我这孩子带走。”

谢娇本就是试探,得知结果也并未失望。她并未收回东西,只是向鸨母那推了推,“把这些帮我转交给兰溪公子,花很好,我很喜欢。”

因把发钗全拔了,谢娇的头发便披散了下来。她把那朵牡丹插入耳畔鬓间,冲着兰溪公子笑了笑,便趁众人还呆愣,急匆匆的跑走了。

想来过了今晚,谢家千金为极乐楼头牌豪掷千金的事,必将成为京华城新的谈资。

沈兰溪望着那娇小的背影,有些出神,那牡丹虽好,却还是显得艳俗了些,若是别上一支玉兰……沈兰溪自嘲一笑,他这是又犯了病,忘了自己已不是沈家金尊玉贵的小少爷,只是楼里千人枕万人骑的妓子,眼睛里全都是灰暗的自厌。

七月十五日。极乐楼兰溪公子挂牌,竞价者众。

沈兰溪穿着红色的薄纱,随着乐声舞动。他面容冶艳、冰冷,身段极美,手腕、脚踝坠着金玲,一举手一投足,都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让人像被摄魂夺魄一样,完全移不开眼。

作者有话说:

第一阶段满了,所以今天加更一章,明天加更一章。

犹豫过剧情太多大家会不会看着无聊,但想想还是得把故事讲全了吧。

希望大家喜欢。

第009章 | 0009 第九章 暧昧暗示【二更】

夜色越沉,极乐楼越是热闹。红烛摇晃,玉烟生香。糜丽的乐声,更激起人原始的欲望,有人出了高价,便博得满堂彩。囊中羞涩又不讲究的,就形容猥琐的看着台上的人,不老实的把手伸进了女伴或男伴的衣内,把人弄得娇喘连连。

最终竞价结束,出乎预料,出价最高的不是之前猜测的任何一位,而是一名看上去年近五旬、身材矮小的陌生富商。

谁都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只知道他出手极为阔绰,只要有人出价,他就在价格上翻了倍,到最后,那金额已经滚到了让人嗔舌的地步。美人虽好,但以后机会有的是,万不用为此伤了筋骨。故而许多贵人、富商选择收手,纷纷撤了牌子。

只有人感叹,兰溪公子这般貌美,却配这么个人,实在可怜。但也只是感叹一句,转头便与同伴嬉笑玩乐,找自己相熟的亲香起来。

鸨母把沈兰溪带进来屋里,让人给他梳洗打扮。他底子太好,上了脂粉都觉得污了颜色,故鸨母只是让人给他点了点唇脂,便作罢了。

沈兰溪像只木偶一样,眼神空洞的任其他人摆弄,不发一言。

鸨母本想拉着沈兰溪的手说两句贴心话,可一对上沈兰溪的眼神,她就不敢上前。

鸨母有些怵沈兰溪。沈兰溪送进楼里也才十一二,长的那叫一个好,跟天上的仙童似的,只是性子却像条疯狗似的,见谁就咬。有仆役见他长的好,想动他占占便宜,喉咙都差点咬断了。事后沈兰溪被打的遍体凌伤,吊在那里,几天也没给饭吃,他也不发一言,那黑黢黢的眼睛,跟恶鬼似的,叫人看了都害怕。

好在这么个人是个愚孝的,不然就算贵人发话,她也不敢收,指不定哪天就被弄死了。

想到这,鸨母舔了舔唇,谄媚的搓着手笑着说:“兰溪啊,不是妈妈不疼你,可谁让那富商出价最高呢?既然入了这一行,趁着年轻多赚点,以后年老色衰,还有个倚仗不是?”

“前些时候,你父母托我给你带话说,你弟弟在书院里得了夫子夸奖,说他有状元之才,他也有志气,想向上走一走。可这世道,没钱打点,再有才华也不行啊。往后的日子,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就算你不为自己,也得为家里人想想不是?”

状元之才?谁还记得他沈兰溪,十岁便以才名广为人称道?

他看着镜子中的那张脸,只觉得着实可憎。

那年,贵人来家里做客。闻沈兰溪素有才名,便叫父母把他找了去。彼时沈兰溪虽年纪小,但也颜色惊人。纵贵人见多了美人,也动了心。暗示沈家把孩子送进他的寝宫。

贵人发话,哪敢不从?对普通人来说,这是个一步登天的机会,可沈兰溪,天生性子要强,他一男子,怎肯让人压在身下亵玩?他拒绝了贵人,那人也没多说什么,叫人把他送了回去。只不过不久,他父亲便因为贪污行贿被罢了官,而他被送进了极乐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