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么办法,亲兄弟,我又不能怪他。”武长春幽幽一叹,满是无奈与心疼。

张英山见他还不吐真话,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跟他开喝,几杯下肚,武长春总算多吐了一点实话:那个运输公司是挂在盐业公司名下的第三产业,办各种执照、加油、修车的费用,都是找盐业公司报销……

他们兄弟俩算是把薅社会主义羊毛做到了极致。

“余小姐做事很谨慎,如果她要找你做生意,一定要看看运输公司的情况,我们的货一下水,那事就大了。”

“那那那~~~是当~~~当然~~~你请余余余小姐来来来一趟,我亲~~~自带她去。”

张英山又跟他忽悠了半天,被酒味和二手烟熏得受不了,这才打开窗子,想透透气,就看见了在外面散步的王雪娇,把她叫上来,看看能不能趁热打铁,最好今天就能去车队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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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肩不披肩的,已经无所谓了。”王雪娇淡淡地说,“已经有人说他有现货,我随时都可以拿。”

绰号“羊胡子”的盗猎团伙头目她都见着了,还怕蹲不着货?

“羊胡子”总不能是带着弟兄们到盐湖镇旅游的吧。

肯定是来送货制皮,结果被那两个通缉犯闹出的动静给吓着了,估计他们最多在外面观察着两三天就该进城。

到时候,武长春就没用了。

“别啊!!!”武长春的舌头麻了,但是大脑还是有反应的,他敏锐感觉到王雪娇似乎打算抛弃他了。

武长春喝得血红的眼睛盯着她,挣扎着想站起来,走到王雪娇身边哀求:“我……我有车队,可以帮你们运货。”

“就是那个会把虫草弄湿的车队?”王雪娇的眼神里是满满的不信任。

武长春无力地解释:“那是我弟弟没管好……”

“那我得看看,你们这个车队,是整体素质不行,还是你弟弟不行。”王雪娇平静地看着他。

他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胸脯,发出“哐哐”的响声:“平时他们都很守规矩的!”

“口说无凭,先去看看。”

一听王雪娇松了口,武长春心花怒放,酒精让他彻底失去了判断力,他只想现在、立刻、马上向王雪娇展示他强大的实力。

“走……走欧欧!马马马上去~”

说着,他就摇摇晃晃要出门,脚被茶几绊着,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张英山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小心一点。”

武长春摆摆手:“没~事!我……我没醉!这这才到哪儿啊!我……就是有点上脸~不信……我给你走个直~~直日日线……”

他全身上下散发着酒气,眼神迷离,看这样子,大概十分钟之内就能睡着,得赶紧在他的大脑彻底死机之前找到他们兄弟的运输仓库,张英山巧妙地托着他的胳膊,扶着他一路下楼。

“我~我来开车!!”武长春自信满满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过了几秒,武长春大叫:“谁偷了我的方~~向盘!”

他右手晃晃,抓了一个空,声音更大:“谁~把我的档位也偷了!”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王雪娇对他说:“保卫处刚才下了新规定,后排不准装方向盘和档位,没收走了。”

“哈啊???谁下~的规~定!我找~他去。”

张英山系上安全带:“你在后面躺着吧,告诉我往哪儿开就行。”

武长春一边指路,一边骂保卫处的人是混蛋,偷走了他的方向盘。

在他的时而胡说八道时而清醒的指点中,总算是找到了运输公司的大门。

门口堂堂正正地挂着牌子:盐业公司第五车队

“原来是这……”张英山和王雪娇对视一眼。

车队就在盐业公司向前五百米的地方,他们路过很多次了,还以为是盐业公司的正规车队,不知道它竟然有如此曲折的身世。

偌大的一个院子里,停着十几辆卡车,长得挺像渣土车,高高的围挡,还有油布罩着。

见有小车进来,最顶头的一栋平房里跑出几个男人,张英山停下车,打开后车门,把摇摇晃晃的武长春扶了出来??。

一见老板过来,那几个男人赶紧上来,把老板接了过去。

还没进门,武长春忽然眉头紧皱,整张脸都纠在了一起,下一秒,“哇”,他张嘴吐了出来??。

其中三个年轻点的男人手一松,身形急速向后飞退,身上一点没溅着。

有两个人坚定地扶着武长春,衣服上、裤子上、鞋子上……都沾上了颜色可疑的糜状物。

一股酸臭的气味迅速在空气中扩散。

武长春这会儿也不逞强了,几乎完全靠在其中一个人的肩膀上,他虚弱无力地说:“我……不行了,得去躺会儿……你们……你们……她想知道什么,你们就告诉她,随便说,都能说!余~~小姐不是外~~人~”

扶着武长春的其中一个人对那三个年轻人抬了抬下巴:“你们俩把这边弄干净,你陪这两位转转。”

说罢,这两人就扶着武长春急匆匆地走了。

等他们出了大门,被安排打扫卫生的一个用无声的口型念叨了一句:“马屁精。”

王雪娇假装没看见,先指着地图问了一些常规问题,主要是行程所需要的时间。

然后就是重点了:“你们这要是跑南边,会路过几个检查站?跑华亭那边呢?你们跟检查站的人关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