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心口微酸,喉咙漫过涩意。
哪有凭什么?哪有公平可言?
暗恋,从来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喜、她悲,皆因他起,却与他无关。
感情从来都是先动心的人才是输家。
她不敢,也不会踏出那一步。
所以到最后,她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
车子停在路边,上车之前,秦桑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手握着衣襟,指尖拂过凉凉的金属扣,片刻后,她将衣服递还回去,“谢谢你的外套,还有……”
她顿了下,浅笑,“谢谢你帮我争取宣传片的机会。”
尽管谢昀臣说不是,可她知道,以她现在的能耐是够不到这种红色资源的。
何况,从酒楼出来之前,谢昀臣去结账的时候,沈易和她说过几句话。
沈易大概是真的很喜欢《远方来信》这部电影,所以和她交谈的时候,他难免会谈及到有关这部影片的细节。
沈易说:“我说这话,秦老师可能会觉得有点冒犯,可我真觉得秦老师演过最无法超越的角色就是《远方来信》中的余思贝。”
“演戏,最难做的就是假戏真做,以假乱真,只有扮演的人自己入了戏,才能让旁观者也跟着沉浸其中。”
“我看得出来……”
沈易顿了下,戴着眼镜眼睛犹如明镜,“你不是在演。”
“抱歉,我无意窥探你的隐私,只是觉得那个时候,你应该有爱而不见,求而不得的人,所以才能演的入木三分。”
入戏者动情,旁观者心明。
沈易的敏锐,让她心惊。
但她没有隐瞒,而是点头承认,“是的,那个时候,我不是在演余思贝,而是……”
她微顿,“我就是余思贝。”
沈易:“我没猜错的话,徐嘉树就是谢神,对吗?”
她怔了一下,没有否认,只扯着唇角苦涩地笑了下。
沈易环着胳膊倚着墙,“只有现实的徐嘉树,足够优秀,才能让人念念不忘这么多年,如果是谢神的话,我倒可以理解了。”
“说实话,其实秦老师你并不是我们这次宣传片的第一人选,为了确定拍摄人选的事,我的两位同事为了你吵得很厉害,当时,谢神也在场。”
那天谢昀臣来的时候,他们正好为了挑人的事在开会讨论,并且拟定了几位艺人,秦桑是支持率最高的女星,但最近的舆论形式对她不利,所以他们一直举棋不定。
讨论时吵得不可开交,有两名同事争得脸红脖子粗。
“我觉得陈延很好,影响力高形象也不错,正好作为男性力量的代表,最重要的是他出道这么久从来没有过负面新闻,非常符合我们的用人标准。”
另一名女同事不乐意了,“什么意思?什么叫男性力量的代表?这种事还要分男女,你搞性别歧视?”
“怎么就性别歧视了?你少在这上纲上线”男同事嗤之以鼻,“再说了,航天所男女比例如何你不清楚吗?”
“而且你看看你挑出来的人,是个靠谱的主吗?”
“是,我承认她业务能力还算可以,前不久拿了奖也确实热度很高,但我们又不是外边那些三流媒体和业余的公关公司,我们需要这种热度?”
“秦桑过往什么样你不知道吗?十天有八天住在热搜上,绯闻满天飞,她过去闹出过什么负面新闻,不用我提醒,想必你心里也有数,互联网是记忆的,随便搜一搜,都能找出一大堆,更不用说她最近还和自己的老东家闹得分崩解析,这种人说难听点,跟白眼狼也没两样吧?”
“你当我们是干什么的?找个影响恶劣,负面绯闻众多,时刻有暴雷可能的人来拍宣传片?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万一她哪天真的塌房,你想过没有,我们这么多同事付出的努力和心血就都白费了,难道你要整个航天新闻宣传部的同事为你的一己私欲买单吗?你尊重过这个职业,尊重过其他在一线工作的科研同事吗?”
“你追星可以,麻烦你至少做到公私分明,少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上来,专业一点,成吗?”
男同事咄咄逼人,极尽嘲讽,根本不给人反驳的机会,似乎是真的很看不上对方暗藏私心的做法。
女同事被气得脸色发白,几欲辩驳,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男同事这话说得难听,已经属于是带着强烈个人主观色彩的发言了。
沈易皱眉,正想制止时,从会议开始时就充当看客的人,忽然冷淡地出声:“我国科技工作者总数上亿,女性科技工作者高达4000万,占比四成,远高于全球比重,科研亦没有性别之分,也不是独属于哪一方的战场,不需要强调‘男性力量’这种刻板化的标签,你在提起这点的同时,也抹杀了女性科研人员付出的努力和做出的贡献。”
“你既然尊重自己的职业,就该知道作为新闻媒体人最基本要做到的就是公正、客观、中立,对任何职业、任何事物都应该有最基本的尊重,只有这样你说的话才能让人信服。”
“你认为你做到了?”
谢昀臣嘲讽地反问了一句,刚刚还在激烈争论的男同事,张了张嘴,但无从辩驳,只能沉默下来,脸色极为难看。
……
沈易仍觉得意外,他挑眉道:“说实话,我认识谢神这么久,从来没见他替谁说过话,你也知道,他这人性子挺冷淡的,做人太有分寸感,不会干涉别人的决定,也不会随意插手别人的人生,太懂得把握距离的人,是很难接近的,就连我和周师兄,认识这么多年,也很难说我们关系有多亲近。”
“但是那天,是我认识他以来,见到他第一次主动出头维护谁。”
秦桑虽然心知蹊跷,可她并不知道这中间还有这么一段曲折的过程。
她愣了半天。
沈易很好奇:“你不打算让他知道吗?明明喜欢了这么多年。”
秦桑回过神,沉吟两秒后,她轻轻摇头,“喜欢是我一个人的事,不需要他同意,也不需要他回应,他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