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1 / 1)

秦禅月被吵醒,拧眉自床榻间睁开眼,瞧见满室明光时,那双狐眼下意识的又闭上了。

太刺目了。

她慢悠悠的在床榻间翻了个身,只觉得浑身酸软。

再一睁开眼,左右一瞧,昨日?那位男宠早已不?知道去哪儿了,只剩下残存的舒透感提醒着她昨日?发生了什么。

这人倒是识相,悄无声息的来,悄无声息的走?,唔,今日?赏他一些好?东西吧,总不?能白吃了人家?这身子。

她这身子昨儿是真?吃饱了,现在一醒来,每一处都透着疲惫,但是用力一扯,骨肉间又冒出来酸酸爽爽的伸张感,她在床榻间缓了缓,后道:“进来何?事?”

外头的小丫鬟急躁的从?门外行进来,进门后便俯身行礼道:“启禀夫人,不?好?了,侯爷今晨突发急症,竟是吐血晕厥了!”

第32章 周子恒之死 你还在吃味?真是小孩子脾……

“昨日晚间, 侯爷在赤霞园那头一切都好好的,今日晨起时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头便栽下去了, 便匆忙将人送去了秋风堂, 也不?知是生了什么病。”

小丫鬟十万火急的将院中的所?有事情都说?了一遍, 却?不?曾听见榻上传来什么动静,小丫鬟心急着一抬头,便瞧见榻上的夫人枕着自己的臂膀,神色淡淡的听着。

当时正是巳时, 外头天色正好,明媚的光线被窗户剪裁出几缕花朵的形状,落在夫人的面上, 浮光跃金间,光影晃动, 为床榻间这位艳丽的夫人添了几丝流动出尘的仙气。

像是云间贪睡的月娥, 足尖不?沾尘, 只来这人间享一享烟火。

“夫人?”小丫鬟见夫人没?什么反应, 不?由得忐忑的唤了一声。

侯爷以往每次病重,夫人都是亲自去衣不?解带的侍奉, 但今日,瞧着夫人好似一脸的冷倦?

那双漪浓的狐眼静静的瞧着自己的手,像是在看着自己手腕上落下的空中飞舞的光柱,又像是在透过这一片光,在回首瞧她自己的过去, 总之,像是神游太虚,看不?出任何担忧。

主子不?发话, 丫鬟也不?敢起身?,只安静的跪着。

直到片刻后?,秦禅月淡声道:“扶我起身?。”

丫鬟应声而起,扶着秦禅月起身?。

秦禅月起身?后?,这整个赏月园才?算是热闹了起来,有丫鬟三三两两的送水端茶,再给秦禅月挑上衣裳。

今日秦禅月穿了一套深蓝色的软烟罗直领大?袖衫,内搭配了一件雪绸白的长裙,裙上以绫罗丝绣出了一整枝蓝色的绣球花,裙摆一荡,就好似那绣球花随着风在晃一般。

手巧的盘发丫鬟给秦禅月盘了一个飞仙流云鬓,其上插了一根开得正艳的绣球花,与裙摆上的绣花同色,端华尊贵,美的直逼人眼。

等一切都拾掇妥当了,秦禅月才?从镜前起身?,由着丫鬟搀着,施施然的上了赏月园外停着的人轿,由人轿一路抬去了秋风堂。

人轿一贯是常备的,只是秦禅月武将出身?,筋骨强健,不?像是那些软绵绵的姑娘,所?以很少搭乘,直到昨日累了身?子,她才?乘上人轿。

这人轿一路从赏月园抬到了秋风堂,这时已近午时。

头顶上的光明晃晃的刺着,秦禅月由着丫鬟搀扶着从人轿上下来,一路进?了秋风堂。

这段时日间,秋风堂里实在是来了不?少人,连枝头上的鸟儿都多了些,专门蹲在树杈子上瞧热闹。

秦禅月前脚刚进?厢房里,后?脚就听见一阵啜泣声。

她迎门而入,便瞧见忠义侯周子恒躺在床榻上,而霞姨娘跪在床榻前面哭。

周子恒昏迷着,面色一片铁青,霞姨娘面上的伤肿应当是敷了上好的药来,昨日间的肿胀都消下去了,只剩下一点淡淡的印痕,瞧着也t?不?大?现眼了,现在正跪在地上哭的厉害,反而将眼眸哭的红肿。

两人一旁还站着一个大?夫,正在一旁对霞姨娘劝着:“姨娘莫哭坏了身?子,侯爷这病来得突然,谁都想不?到。”

霞姨娘正哭着,听见脚步声,一回头瞧见了秦禅月,更?是吓得浑身?发抖,赶忙磕头道:“妾身?见过夫人。”

她害怕死了。

倒不?是怕侯爷死,而是害怕旁人将侯爷病重的事儿怪在她身?上,因为昨日,昨日

昨日她回了院门之后?伤心了许久,心觉丢人,恨不?得一头撞死。

那方姨娘伤了儿子,关她什么事?干嘛要?这般折辱她?侯爷对不?住方姨娘,她又没?有去对不?住方姨娘,这满侯府的人都对方姨娘落井下石过,唯独她独善其身?,从不?曾去踩方姨娘,而方姨娘还不?肯放过她。

方姨娘不?肯放过她就罢了,侯爷竟然也不?保护她,任由方姨娘欺负她。

一想到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掌掴,她就觉得头脑发昏,心里恨极了侯爷。

她以前怎么就瞧不?出来,侯爷是个这样的人呢?

不?过...就算是知道了侯爷是这样的人,她也没?有任何翻身?的余地了,跟都跟了,就算是跟的不?好,也只能咬着牙继续跟下去,这世间女子多是如此,嫁了人,这条命就拴在人家的裤腰带上了,得跪着求着捧着,只为了能让自己好过点。

等侯爷来了,她心里虽然有怨气,却?也不?敢表露出来,只磨着侯爷给了她不?少赏赐,还求着侯爷让她生个孩子。

姨娘一向都是不允生孩子的,她每次侍寝后?都要?用药,让她心里没?着没?落的,她想要?个孩子,不?管男女,只要有一个就行。

侯爷心疼她,放宽了话,允她生个孩子。

她一时间欣喜若狂,偷偷给侯爷的吃食中加了一点壮阳药,希望能一举得子侯爷都三十多岁了,身?子虚得很,比不?过那些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动两下都费力,弄出来的东西清汤寡水儿,都不?知道有没?有用,她也是为了怀孩子,才?搞这些东西的。

昨夜侯爷弄过了之后?,身?子便虚得很,倒床上起不?来,当时他们两人都不曾放在心上,只当侯爷是累了,谁料第二?日早上,侯爷一起身?,竟然一头就栽倒下去了!

这可给霞姨娘吓坏了!该不?会是昨日她的那些壮阳药喂多了,将侯爷的身?子掏空了吧?

她被吓得战战兢兢的,来了秋风堂后?,跪在榻前就起不?来身?,期间旁边的大?夫问过她给侯爷用过什么吃食,她心里抖了又抖,硬是没?敢将“偷下了壮阳药”这件事说?出来。

她心存侥幸,心想,不?一定?是因为她下了壮阳药这件事,侯爷才?生病的,她不?说?出来,谁都不?知道,她若是说?出来,旁人知道了,定?然都会以为是她的错。

她身?如浮萍,在这侯府之中什么都没?有,素日里不?犯错的时候,都被这深深的规则束缚着,连口气儿都喘不?过来,她只要?走错一步,定?会被这规则束紧,切成几段。

所?以她不?肯认,也不?敢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