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也知道自己不受父皇喜欢,但他是太?子,他一旦被废就是死路一条,所以他只能争,最开始有母亲和太?后帮衬还好,但后来?,先?太?后、先?皇后都去?世后,太?子的日子便不大好过。
太?子母族不力,甚至前几年,李家?被皇上找了个理由?,全都贬官流放了,只剩下一个太?子咬着牙撑着。
皇宫就像是一把囚牢,登上皇位的路就是一把巨大的磨刀石,太?子被磨平了棱角,养出了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性子,秦禅月虽然不曾亲眼见过,但是也能猜测到,太?子过的不会很好,花团锦簇之下,烈火烹油。
这也是太?子一直不曾被赐婚的原因。
皇帝根本不想给太?子一个强有力的妻族,而贵妃一直往太?子宫里塞各种貌美宫女,就指望着太?子在女色这一条路上翻一回船,偏生太?子耐性极佳,弱冠有二的年纪,硬是一个女人都没有,咬着牙跟这群人继续熬着。
本来?朝堂就是一个胶着的状态,皇上拖着不死,想把太?子换了,太?子谨言慎行一步不错,二皇子虎视眈眈背后给太?子找麻烦准备上位,谁都奈何不了谁。
直到,近日来?,镇南王回长安了。
镇南王带回来?了二皇子坑害忠良、只为夺权的证据,逼着皇上处置二皇子,眼下,长安城内风雨欲来?。
这些事,本不该是秦禅月来?想的,她又不是朝堂上的官儿,更不知道朝堂上的水多深,她不该去?探,可一见到了太?子,那?些压下去?的念头就都萌发复苏,让她忍不住去?一想再想。
上辈子他们输了,这辈子,他们能赢吗?
如果太?子赢不了,她和她的养兄又该如何活下去?呢?
那?些混乱的思绪伴随着夏日的清风,一起扑到她的面上来?,让她有一瞬间的迷茫,但很快,这股迷茫便被瞬间驱散了。
她被拉回到了侯府长廊之中,迎面正?对上行过来?的太?子。
秦禅月远远上前两步,躬身缓缓行礼,姿色艳丽的面上浮出恰到好处的恭敬,俯身行礼道:“臣妇见过太?子。”
太?子的目光在秦禅月的身上绕了一圈后,点头,神?色平淡道:“不必多礼,起吧孤这一趟来?,便是出来?走动?走动?。”
太?子年纪不大,但心机似海,他心底里真琢磨什?么秦禅月也猜不到,干脆就不猜了,只迎他就是了。
反正?他们秦家?是太?子脚下的船,秦家?完了,太?子也沉底,所以太?子不会害秦家?的。
而太?子的到来?,也为这一场宴会添加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不仅秦府的花园布局重新?排序,就连宾客们也突然多了起来?。
寻常的这些宾客素日里没有能攀上太?子的路数,就连秦禅月之前也没有,她也不知道太?子无缘无故是为何而来?,但是不管怎么说,太?子来?了。
眼瞧着太?子来?了,不少?人都立马想办法来?攀附这个大陈最尊贵的人,在他们的眼里,只要能跟太?子沾上一点关系,走出去?后背都能挺的更直一些。
前几年,便有一位学子在宴席上写诗,后来?太?子见了诗词夸了一句“不错”,传出来?后,这学子身价倍涨,后来?便中了科考,入了朝堂为官。
在世人眼里,太?子就是祥瑞,就是金鳞,就是泛着紫色正?气的真龙,世人趋之若鹜这也是为什?么,太?子虽然母族不利,但依旧能坚持到现在的缘由?。
大陈认嫡出,越是尊贵的血脉越不容混淆,真龙真龙,就是要真啊,庶出不值钱的,二皇子就败在这。
所以,自太?子来?了侯府的消息传出去?后,不少?原本不在邀请范围内的人便都动?了心思。
秦府送出去?的帖子本来?就不少?,宴请的都是各府门里的夫人,便有各个门路的人寻过来?,问问这些夫人们,能否多带一两个人进去?。
送贴一向是有“带人”的规矩的,主人邀约客来?,客人若是觉得主人这里没个熟悉的人儿做伴儿,可以自己带一个、或者两个朋友过来?作陪,主人绝不会挑理,只会将?这位作陪的朋友也当成客人一样招待,待到日后熟悉了,再办宴时,主人也可以给这位作陪的客人一道儿下帖子邀约过来?。
这些夫人们有的打算带,有的没打算带,但太?子一来?,这便全都带上了。
所以侯府的客人空前繁多,什?么人都有,这时候,秦禅月就庆幸是在花园里办宴了这若是在前厅里办宴,她前头刚将?最尊贵的安排到前头坐t?下,片刻后又来?了个更尊贵的,可怎么排位置呦。
幸好花园大,人错落而坐,有花景可赏,也不显得怠慢。
因来?人的数量远超出了秦禅月的预料,所以秦禅月忙的脚不沾地,连口水都顾不上饮,客人一波波的来?,她都来?不及周转折身回去?送人入席面。
这种场合向来?都是正?头娘子忙的,院里的小妾不能出来?宴请客人,在大陈,妾就是玩物,在主人眼里,只不过是比奴婢稍微体面一点的奴婢罢了,最多只能站在一旁端茶倒水,真正?能与旁人家?夫人娘子言谈客套、坐在一起吃酒喝茶的只有秦禅月和柳烟黛二人。
秦禅月只得将?一旁的柳烟黛也带上,叫她去?安置一些客人入座。
柳烟黛这些时日在侯府王府之中学到了不少?东西,只是应付起来?还略显生疏,碰见一个个夫人们联袂而来?,她偶尔还会忘记对方的姓名,只能生硬的唤着“夫人”。
幸而这些夫人们都是一副和善温和的模样,不曾故意为难她,偶尔瞧见柳烟黛哪里疏忽,这些夫人们还会好心提点她,叫她颇为顺利的完成了婆母交代给她的任务。
甚至,还有一位夫人夸赞她:“世子夫人好生灵巧,若是我那?新?妇也有你这般勤快便好了。”
柳烟黛哪里被人这么夸过呀?
她羞涩的说不出话来?,薄薄的面皮都跟着涨红,那?夫人瞧见她这模样,略有些惊讶,长安的这群夫人们都听说这秦禅月的儿媳是从南疆军中来?的,她们都以为这儿媳与秦禅月一样泼辣刁钻呢,却不想这小姑娘脸皮这么薄,被人夸一下都会脸红。
那?夫人瞧了一时觉得这小世子夫人颇为可爱,便又夸了几句。
柳烟黛被夸的如同当场饮了几杯烈酒一样,都有点上头了,怪不得人家?说“甜言蜜语”呢,这是真醉人呀,柳烟黛头重脚轻的说了几句客气话谦让,勉强维持着原先?的姿态转身离开,但一转身间忍不住了,粉嫩嫩的唇瓣都快要咧到耳朵边儿上了,揪着手?里的小手?帕,喜滋滋的往院门口走。
可不得了啦,烟黛被人夸啦!
除了婆母和侯府内的嬷嬷们以外,这还是头一回有人夸她呢!
柳烟黛一时间多了几分成就感来?,脑袋也跟着昂起来?了,像是个骄傲的小母鸡,咯咯哒咯咯哒的往前蹦着走不当场跳个圈飞起来?已经很克制啦!
柳烟黛沉浸在自己的喜悦里,浑然不知道有人隔着宴席在看她。
宴席人多,花杂,不远处的凉亭上有人在弹奏乐曲,丝竹声声入耳,忠义侯周子恒游走在其间待客,周渊渟则一直跟在太?子身边照看,好一副热闹景象。
客人还没来?齐,秦夫人还在外头迎客,宴席还没开始,只有忠义侯在与众人言谈说笑,宾客们也不必干坐着,随意逛逛玩玩便是。
人群散碎坐着开始言谈,一旦言谈便难免吵闹,有人在作词,词韵窄,酒杯长,有人在玩儿投壶,花枝摇晃间,壶箭催忙,丫鬟来?来?回回的端送冰缸,摆在案边、树下,以团扇轻扇寒风,为客人送凉。
隔着缤纷重叠的纱织衣角,掠过发鬓与花影,坐在最主位上的太?子端着酒杯,极轻的瞥了柳烟黛一眼。
这一眼,正?瞧见柳烟黛像是一只快活的小蝴蝶一样,翩翩飞过人群,去?往府门前迎客。
太?子的目光从她微微摇晃的步摇划过,在白皙的脸蛋上停留片刻,随后向下滑,其下是饱满的胸口,再往下是松散的裙摆,裙摆是束胸的,并不束腰,裹住了下方的曲线,叫人看不清全貌,但太?子却知道,那?腰是柔而软的,一只手?掐抱,那?肉能直接将?手?指埋进去?,是很舒服的柔软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