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1 / 1)

柳烟黛烦得慌,不愿意听这些,却听旁处的人们又道:“这先未婚夫可不是空手?来的,他手?里还拿了一件小衣,说是早就跟这位新娘子有了夫妻之实,现在那新娘子被逼的从花轿上下来要寻死呢!”

柳烟黛听到此处,终于?忍不住,拧着眉从花枝旁站起身来,快步行向?府门外面。

当时府门外面聚集了不少人。

广郡承的婚车被人拦了,自然会派人出来赶走,这大喜的日?子,广府可不能丢人,但是这先未婚夫既然是打着来给人家找不痛快的,自然也早做了准备,他带着一群家丁用以阻拦广府的家丁,硬生生将婚车逼停了。

轿子外头的新郎官脸色涨得通红,一脸愤怒。

大庭广众之下,这位先未婚夫手?中扬着一个赤红色的肚兜,大声喊道:“这便是夏姑娘交于?我的定?情信物!”

肚兜这种东西?是女子贴身之物,这先未婚夫掏出此物来,便相当于?告知所有人,这个夏姑娘早就是不洁之身,是被他睡过?的破鞋烂裤/裆。

事?情到了这么难堪的一步,马车上的新娘子也坐不住了,红着眼下了马车,赌咒发誓她依旧是清白之身,但是这无?法证明。

一盆污水就这么从天?而降的落到了她身上,此时她就算是把自己扒光了,露出来洁白的身子叫人来验,也没人相信她的话?。

夏姑娘悲愤之中,从头上摘下来一根金簪,便往喉咙里吞,意图吞金自尽。

事?已至此,她活不下去了。

一旁的新郎官瞧见了,但是却并?未阻拦。

也许只有她死了,才能解眼下这一困境,才能全?他们家的名声。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柳烟黛从府门里行出来了。

“住手?!”她这一声喊堪称震耳欲聋,四周的人群静了两分,扭头瞧去,就瞧见府门口站了个粉面桃腮、一身水粉色裹胸裙的姑娘。

此姑娘眉眼俏丽,本是圆润静雅的模样,但神色却显出几分凌厉来,她掐着腰,从兜里掏出来叔父的令牌,喊了一句“我乃镇南王之子”,将在场人都镇住后,大跨步的向?前奔出来,走到新娘子身前,一把夺下了新娘子手?里的金簪。

柳烟黛少见的生气。

她见过?太多人被病痛折磨、努力求生的样子,也见过?t?很多秦家军的尸体,这些人都不想死啊,这个夏姑娘就为了两句话?就死,多不值当啊!

她恨铁不成钢道:“你怎么能为这人而死呢?”

夏姑娘脸色苍白,嘴唇发颤,道:“我不曾坏了身子,只能以死明志,望日?后尸检,能给我个清白。”

她今日?不死,她的夫家和她的娘家都要因她而蒙受屈辱,她会耽误娘家姐妹的婚嫁,会使丈夫受人嗤笑,无?法抬头做人,更有可能被关进后宅里折辱,这样一想,死似乎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柳烟黛深吸一口气。

她不想与这位夏姑娘发火,她也当过?懦弱的姑娘,所以她怜悯夏姑娘,知道夏姑娘的苦,她更知道,真正该死的另有其人。

她夺过?簪子之后,柳烟黛一转头,高举着令牌,指着那位先未婚夫道:“诸位,我有法子来验明此女是否为贞洁之身,今日?,若她不是,她自刎在此,若她是,你”

柳烟黛不知道这个先未婚夫叫什么,倒是这人长得油头粉面,像是个白面馒头似的,她指着对方的脸,道:“她若是处子之身,你便是诽谤诬陷,逼人自尽!我要将你打三十?大板!”

这被柳烟黛单点出来的先未婚夫脸色有些青白,他不是怕柳烟黛,而是怕柳烟黛手?里那镇南王令牌。

而周遭围绕的人群们瞧见这令牌,一个个都怂了,悄无?声息的缩回?了脖子。

那乌青的令牌泛着寒铁一样的光泽,就算镇南王不在此,也足够唬人,使这先未婚夫吓得浑身发抖,但他还是嘴硬道:“你又如何证明?”

先未婚夫乃是功曹之后,对上一个郡承自然不害怕,但是对上镇南王,那就另说了,他怕镇南王,此时也是强撑着站着,在心底里安慰自己:这自古以来,女子验身都是要由经?验丰富的嬷嬷来看、上了榻看流不流血来辩清白的,就算是镇南王的子女,也不能空口白牙的说吧?

这白面书生眼珠子一转,道:“不过?就是脱光了验身而已,谁知道你有没有帮她造假?”

脱了衣裳、众目睽睽之下验身,与让这位夏姑娘去死无?异,但若是不在众目睽睽之下,那就是造假,男人不要脸起来,阴毒又下作。

柳烟黛冷着脸,道:“我自有法子证明!今日?,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叫尔等?分明!莫要冤枉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柳烟黛当然信夏姑娘是清白的,她见到夏姑娘的眼睛就知道。

她更知道,上天?给她镇南王府这样的出身,给她学东西?的机会,给她阴差阳错到这里的时机,就是要让她来救人的!她不能置之不理!

柳烟黛掏出袖兜里的小檀木盒子的时候,秦禅月正匆匆赶过?来。

她本来还在席中端坐,结果席上突然一乱。

席面一乱,秦禅月就害怕。

之前在长安的那些记忆重新涌上脑海,秦禅月又想起来柳烟黛突然失踪的事?儿?,她坐不住,忙打探柳烟黛在哪儿?,随后寻着踪迹来了府门口。

秦禅月到府门口的时候,正瞧见柳烟黛将新娘子拉至身后,手?里举着一条白虫子在喊话?。

阳光打在柳烟黛的面上,散着熠熠光辉。

“这只虫子,名唤[雪奴],可鉴女子贞洁。”

柳烟黛高举手?里的虫子,当着众人的面要为那新娘子夏姑娘验明正身,夏姑娘忙不迭的伸手?过?去验,而那对面的白面公子却被吓到了,他白着脸说:“谁、谁知道你是不是骗人的?谁知道这又是什么蛊虫?你,你”

这白面公子竟然还想转身跑,被一旁虎视眈眈的秦家护卫给摁住了。

柳烟黛憋着一口气,替这夏姑娘验明正身,待到证明了夏姑娘的身份后,又命秦家护卫将那白面公子摁在地上打上三十?大板。

“你为何诬陷这位夏姑娘?”柳烟黛还要刑审他,她道:“你若是不讲,我便让他们一直打到你说为止!”

那白面公子被打的嗷嗷惨叫,当场认罪,说是不甘心被退婚,捏造出来的事?实。

而一旁的夏姑娘几乎都要站不稳了,她抓着柳烟黛的手?臂哭,抽泣着说:“是他养外室在先,外室还怀了身子生下来,要我嫁过?去就养旁人的孩子,我不愿意,才退了婚。”

这样的前因后果一理,真相自然大白。

柳烟黛便命人将这白面公子狠狠地打,她拿着镇南王的令牌,就连这白面公子自己带来的家丁都不敢上来阻拦,只扑通扑通的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