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啊,也没中什么?剧毒啊。
“朕”他似乎疼的很厉害,一张脸都微微扭曲,但柳烟黛来问的时候,他咬着牙,喘息着吐出来一句:“朕没事,朕就是扯着伤口了。”
柳烟黛狐疑的将人重新查了一遍,没瞧出来什么?地方被扯到了,干脆继续治疗,一边治一边道:“今天晚上会送一批伤患走,你?跟他们一起?尽早离开。”
兴元帝这个样子,在这里也没什么?用。
兴元帝当时疼的额头上都逼出来一层热汗来,倒在行军床上动弹不得,听到柳烟黛的话的时候,他气若游丝的回道:“朕,朕不能回南疆也是朕的边疆,朕既有余力,自?当镇守边疆。”
柳烟黛当时正在给他清创,闻言用力往下压了一下,兴元帝这一回疼的吸了一口气,忍着疼拧眉看她。
他的直觉告诉他,柳烟黛是故意弄他这一下的,但有点不明白柳烟黛为什么?是故意的,他这番话落到柳烟黛耳朵里,应当十分中听。
柳烟黛生在南疆,长在军营,她是纯粹的秦家军的人,兴元帝这一番话是踩准了柳烟黛的喜好?来讲的,她应该对他有所改观才对。
兴元帝狐疑的这一两息,正看见柳烟黛的脸板的硬邦邦的,他忍着疼,柔着声音问她:“朕说错话了?烟黛为何不高兴?”
柳烟黛本来就不是个很能隐忍的人,刚才鼓着脸不说话已经是她忍耐的极限,现在兴元帝这样一问,她便冷笑一声,道:“南疆是你?的边疆,镇南王不是你?的兵将?”
说话间,她又?重重在他的伤处上一刮,疼的兴元帝浑身一颤。
兴元帝这才明白她为什么?不高兴。
之前他要?杀楚珩这件事,在柳烟黛心里是一道迈不过去的坎儿。
但实际上,兴元帝觉得他只是想想而?已,他只是放一个态度出来,但真到了做的时候,他八成是杀不了楚珩的,既然没杀成,那就是没做,既然没做,那就是无辜的,这罪他不肯认。
当然,这放在柳烟黛这里不行。
柳烟黛性子太?纯,既然纯,就容不下一点杂质,别说是干了,就算是想都不行,有那么?一点小?火苗儿,对她来说都无法接受。
她甚至轻视她自?己,重视楚珩和秦禅月,她把旁人放在比她更高的位置上,并觉得理所当然。
之前兴元帝百般欺负她的时候,她都没想过自?尽,但涉及到楚珩,才将她逼成这样。
所以想要?得到她的原谅,还得先给镇南王赔礼。
兴元帝躺在行军床上,重重的喘了两息,后道:“朕朕的过错,朕愧对镇南王对朕的扶持,朕当下罪已诏。”
柳烟黛已经没有那么?好?骗了,她瞧着虽然没那么?生气了,但是也不曾答他的话,因为柳烟黛知道,兴元帝不是真的知道错了。
他就是因为喜欢她,才不敢再说那些话了而?已,但他心里还是那么?想的。
她知道他这个人聪明,狡诈,心狠,多疑,她也知道她不能和他相斗,所以所以柳烟黛没搭理他,只是手脚动作更快了些,等她忙完这些,她就要?出去,兴元帝如何,她不想过多沾染。
她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兴元帝自?然也能感?受到她的心思。
兴元帝太?敏锐,旁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他就能把心思绕出三十里,他知道,他说这些话柳烟黛根本不信。
焦躁在胸膛之间蔓延,转瞬间变塞满了他的头颅,他躺在行军床上,看着忙碌的柳烟黛,只觉得一团火在心底里燃烧。
他的骨头被烧的噼里啪啦响,他的血肉被烤干,他想要?问一问,他到底该说什么?,才能让柳烟黛满意?
这太?难了,他从不曾去这样细致的想另一个人的想法,他也从不曾这样来揣测别人的念头,他当上位者太?久了,当他突然调换一个方向去看柳烟黛的时候,他除了捶二弟和赔礼以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他做什么?都是错的,他做什么?她都不要?!
她什么?都不要?,不要?他的权势,不要?他的金银,也不要?他!
也不要?他!
他的身体里有无数咆哮在回响,可是他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他躺在这里,像是一个封锁上的皮囊,里面的所有情?绪排山倒海一样的撞,但他的皮囊依旧静静地躺在这里,像是在走钢丝一样,细细的想着他即将说出口的每一句话。
等柳烟黛收拾好?东西,即将起?身离开的时候,柳烟黛听见兴元帝躺在行军床上,干巴巴的说了一句:“朕真的知道错了。”
柳烟黛没搭理他,起?身拿着药匣子从帐篷里行出去。
她一点都不会相信他,他现在的所有弱势,可怜,都是他假装出来的,只要?她相信了,就会踏入到一个深而?又?深,几乎看不见底的大坑之中。
她会摔死的。
柳烟黛摔过一次,所以绝对不要?重蹈覆辙,她头都不回的离去,并不知道被她扔掷脑后的人用什么?样的目光盯着她。
撩开帐篷帘子行出去,帐篷外微风拂面。
夜幕四合,头顶上星月悬挂,偶尔能见到大朵大朵的暗色的云漂浮在月亮四周。
彼时已经是夜间,少了太?阳炽烤,四周凉爽了不少,柳烟黛提着自?己的药箱行出来,看了一圈附近安营扎寨的人。
眼?下扎寨的人分成三部分,一部分是秦家军的人,一部分是兴元帝的人,一部分是蛊医。
之前重伤的秦家军的伤患基本都被送走了,新的士兵还没来得及过来,现在这一片营地之内只有二十几个秦家军和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蛊医,以及一队全都围绕在兴元帝四周的亲兵。
据说,亲兵之内有一位中郎将,此?时已经带着人进山林之中,正在缉拿剩下的南蛊人和大陈叛贼。
柳烟黛看向黑压压的山林。
山林的轮廓在暗夜之中是看不清的,只能看见一排排山林高木,人们自?然也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如何。
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并不为此?而?担忧。
南蛊人算什么??只要?秦家军在一日,南蛊人就进不来这是所有南t?云城的人的共识。
哪怕,现在他们就在和南蛊人不到一个时辰的山脚下安营扎寨,他们也并不害怕,因为他们的秦家军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