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蜘蛛不过指甲盖大小,被放在木罐子?里?,一拔开?罐子?的木塞,这?小蜘蛛就跑出?来四?处乱爬,吓得柳烟黛一阵哇哇大叫。
蛊医又笑眯眯的帮她亲手将蜘蛛捉回来,道:“贵人莫怕,这?疫蛛是难得的好蜘蛛,不吃人,也不咬人。”
说话间?,蛊医将蜘蛛放在柳烟黛的手背上?,那蜘蛛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她手背上?。
小蜘蛛还没有长出?颜色来,是黑乎乎的一团,只有那么一点儿,但是看起?来竟然有点乖,柳烟黛在它的八条腿和八只眼睛上?硬生生的看出?来了一点奇异的可爱来。
她迟疑了好一会儿,伸出?手指头摸了摸它,然后赶紧放进了罐子?里?。
蛊医加大力度的忽悠她,说他手上?有方子?,有草药,若是柳烟黛喜欢,可以便宜卖给柳烟黛。
他就是看柳烟黛住在镇南王的私宅里?,虽然不知?道跟镇南王是什么关系,但是一看就是非富即贵,所以就想来柳烟黛这?里?捞一笔钱,毕竟柳烟黛穿金戴玉,是真的有银子?,去卖十个老猎户都捞不着的钱,但是放在柳烟黛这?里?,一次就能掏出?来。
柳烟黛还真的被勾起?了几分兴趣来,她盯着自己手背上?这?个小蜘蛛看了一会儿,一咬牙,道:“买了!”
蛊医兴高采烈的拿了银子?,柳烟黛则开?开?心心的捧着木罐子?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才?突然记起?来这?厢房里?还有两个药奴,便与旁人道:“将人洗漱干净了,给笔银子?放出?去。”
他们萍水相逢,柳烟黛就当做一回善事了,也不指望他们俩谁能报恩,她救人,只是因为她自己想救人而已,她不需要别人为她的善心做出?什么回报,只要看到这?俩人活着走回去,能像是一个人一样好好活,她就很高兴啦。
就像是你在路边见到一只饿坏了的猫儿,你给它一顿饭,看它活蹦乱跳的跑远的感觉是一样的,不需要谁知?道你做了什么样的好事,只要你自己高兴就够了。
她骨子?里?就带着这?么一股子?天真的劲儿,这?股劲儿,是秦禅月和楚珩、兴元帝都没有的东西,也是这?三个人一辈子?都学?不来的,也正是因此,她才?这?样惹人疼爱。
她走的时候,没注意到厢房床榻间?躺着的药奴之一抬起?眼来,用一双乌黑的,亮晶晶的眼看着她。
出?了药奴的厢房,柳烟黛先去瞧了一会儿她的儿子?,然后又去瞧婆母。
比起?来一个人玩儿蜘蛛,她更爱跟婆母凑到一起?,婆母手里?总有很多好玩儿的东西,叶子?赌牌,新鲜的衣裳绸缎,好看的金银珠宝,最美丽的花儿,最时兴有趣的话本,还有最好吃的东西,每每她到了婆母哪里?,只要找个地方一躺,就能美美的度过一整日。
这?样一想,柳烟黛的动作更快了些。
穿过长长的廊檐,珍珠履踩过石子?路,行过水榭楼台,远远就能看见婆母屋檐的檐角。
婆母爱脆音,尤其爱玉相撞时候的脆音,所以婆母屋檐的檐角下便常年挂着玉玲,风一吹,玉铃便跟着碰撞到一起?,发出?一阵阵清脆的碎玉声。
听见玉声,便离婆母不远了。
柳烟黛的步伐更快了些。
婆母的院子?是最中心的、临近花园的院子?,院子?之中种满了各种艳丽的花,南云城没有一年四?季,只有盛夏,这?花儿便也永是花期,万紫千红蝶衣翠,艳艳无尽融融夏。
行过一颗花树,柳烟黛终于到了婆母院落中,此院名为“万花院”,倒是合这?名字。
她这?一回来婆母这?儿,婆母的厢房门?还是关着的,熟悉的钱副将依旧杵在门?口。
柳烟黛与钱副将两人目光对视上?的时候,两人都是一顿。
隔着大概还有十多丈的距离,两个人都有一种无所适从之感。
一个多月前的一幕又一幕同时在两个人的脑海中回荡起?来,柳烟黛想起?来自己摸进婆母厢房之中,瞧见那倒反天罡的一幕后活生生被吓摔过去然后倒在地上?不知?道怎么起?身,钱副将想起?来自己不过是转头出?去跟别人说了两句话再?一回来老家被人偷了,两人同时都遭到了重大打击,一见到彼此,他们俩连一句话都不用说,便知?道了眼下是什么光景。
默契,来自于彼此都被同一件事抽过之后的震撼,无知?者无畏,知?之者转头就走。
下一刻,柳烟黛面色一红,低着头走了,钱副将也不自在的捏了捏鼻子?,顺带扫了一眼厢房。
厢房门?窗紧闭。
南云城的盛夏燥热的很,秦禅月的厢房之间?摆满了冰缸,床榻之间?的锦缎被冰缸的凉气浸的发冷,人贴上?去的时候是感受到冰凉而顺滑的触感。
很舒服。
秦禅月现在就躺在这?上?面,她的腰上?枕靠着一个软乎乎的枕头,将她整个人都抬起?来,她的目光虚无的望着头顶的花帐,但是却又好像没有焦距,一场狂躁的夏雨落下,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
待到了晚间?,两人沐浴过后才?能凑到一起?躺着歇下。
楚珩在歇息的时候,最爱将她整个人都塞到怀里?,用一只手臂揽住。
秦禅月体态丰腴高挑,寻常人都抱不住她,但她压在楚珩身上?正好,两人挤在一个被褥里?,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她墨色的发流淌在他的脖颈间?,他一侧过头,就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花香。
好香。
楚珩缓缓闭上?眼,觉得内心中有一种奇异的暖流t?在涌动,他现在过得每一天都好像活在云端上?。
他想一辈子?,永生永世,都跟秦禅月在一起?。
秦禅月今日累坏了,楚珩这?个王八蛋,几天没吃到肉,今日特来折磨她一回,她累的要命,一闭眼就能睡过去。
她本来都半睡半醒了,结果正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楚珩来了一句:“你我如?今已是这?般模样,你想”
秦禅月刚睁开?眼,就听见这?个老不羞的问了一句:“你想,我们什么时候办婚事?”
秦禅月恶狠狠地挖了他一眼,道:“都什么时候了?”
她涂了豆蔻的手指甲掐着他胸口拧他,道:“你都多大岁数了?柳烟黛都生孩子?了,你都有孙子?了!算起?来都是人家爷爷辈分的人了,还办婚事呢?”
楚珩躺靠在床榻间?,就跟没察觉到疼一样,闭着眼,语气平淡的回道:“我这?一生都没娶过妻,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
秦禅月听他这?般说,心里?便觉得酸起?来。
她被楚珩又捧又舔了这?么久,早就将人放在了心里?,只是过不去“兄妹成婚”的这?么一个坎儿这?事儿要是放在大陈的旁的家族里?,他们俩都得被打杀出?去。
也就是楚珩现在是镇南王了,没有人敢说而已,但是背地里?指定有不少人偷偷念叨。
所以秦禅月不愿意成婚,她这?人好脸面,最不喜旁人在背后念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