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上很烫,在秋日间泛着融融暖意,贴到身上来的时候,还有一股他的味道,似是很沉的安神?木,有一种沉稳的、可靠的力量。
她的脸一压上去,整个埋到胸膛间,听不?见看不?见,心底里那些蔓延的焦躁似乎也跟着短暂的消退了。
等秦禅月安静下来了,楚珩才抬手,慢慢的拍着她的背。
“会?找到的。”他跟秦禅月说:“我向你保证,一定会?。”
秦禅月湿了眼眶,不?说话,只抬手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前厅寂静,一男一女一站一坐,两人贴在一起时,没有人说话,只有彼此依靠、相?濡以沫的暖意在蔓延。
恰在此时,前厅外?面?传来了钱副将的声音:“启禀王爷,有消息了。”
秦禅月骤然直起身子,与楚珩分开。
楚珩后退两步,道:“进?来。”
门外?的钱副将低着头行进?来,躬身行礼道:“启禀王爷,我们在府中找到了一点线索,府内宴会?开始之后,并?不?是一直无人进?出,一位姓吴的夫人中途乘坐马车离开了,府内的人并?不?曾查过吴夫人的马车内部是否缠人,如果按时间来算的话,吴夫人离开的时间,与世?子妃消失的时间是对得上的。”
“吴、吴夫人”秦禅月呢喃着这几个字,茫然道:“她,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吴夫人与秦禅月虽然因为立场不?同,彼此有一些政斗仇怨,秦禅月站太子党的方位,没少?给二皇子党添麻烦,但?是那也是朝堂上的事情,打的再怎么激烈,也犯不?上去绑柳烟黛吧?
更何况,绑走柳烟黛能做什?么呢!在政治地位上,柳烟黛只是一个侯府的世?子妃而已,她没用啊!要绑也应该直接把秦禅月绑了,绑她可比绑柳烟黛有用。
“找。”楚珩拧眉下令:“全城搜。”
与此同时,太子的马车也已经行出了紫禁城,行入了长安街坊之中。
他们前脚刚行出来紫禁城,还没有到侯府、正行在路上呢,后脚就听说柳烟黛去钱府之后出事了。
“秦夫人今日带世?子妃去钱府参宴,但?是宴会?中途突然发现世?子妃失踪了,秦夫人遍寻无果之后,直接去请了镇南王,现在钱府里的宾客还都被镇南王给扣在府里,世?子妃没找到,这群人就也回不?得。”
马车里的太子拧眉在马车里听完了这么一件事,心头都跟着一沉。
柳烟黛为什?么会?被人绑走?谁在背地里对她下手?是冲着侯府,还是冲着太子?
“柳烟黛被人带走了?”他拧眉问:“谁?”
一旁的金吾卫回话道:“回太子的话,是吴夫人。”
太子心头猛地一跳。
吴夫人。
秦禅月想不?明白吴夫人为什?么绑走柳烟黛,因为在她眼里,吴夫人与柳烟黛是没仇的,秦禅月到现在都不?知道柳烟黛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但?太子这个始作俑者?一过耳朵就知道了,大?别山里发生的事情一幕又一幕的在脑海中回放,使太子的心渐渐沉入谷底。
“人搜到了吗?”他问。
“回太子的话,镇南王已经带人去搜查了,但?是暂时还没消息。”一旁的金吾卫又道。
太子深吸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远处快步行过来一个金吾卫,道:“殿下,我等刚从幕僚那边收到消息,说是吴夫人带着世?子妃去了大?别山。”
大?别山!
太子听了这么一个又爱又恨的地方,后背凭空窜出一阵凉意。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大?别山里发生了什?么。
摇晃的树木,浅薄的月影,亲手掐死的吴晚卿,埋在山间的断肢,被遏制在喉咙里的尖叫,焚烧成灰烬的衣裳,分辨不?出人面?轮廓的、被动物?啃食的尸体,这都是他做过的孽,现在兜兜转转,冲着他的妻儿去了。
他的妻儿,他的妻
他像是突然间跌落了寒冬腊月的冰窟窿里,无边无际的寒水刺入他的身体里,使他的血肉骤然冰冻,五脏六腑被冻成一块冰,他想要动一下,可是两息之间,竟是动弹不?得。
吴夫人,烟黛,他的烟黛...
“去大?别山。”太子的声线隐隐都有些发颤,脖颈上的青筋都随着他的话而轻轻跳动,金吾卫抬眸偷看他的时候,正看见他面?上汗津津一片。
如二皇子想的同样,太子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去大?别山了,他一定会?去的,只是他第一时间感受到的并?不?是愤怒,而是害怕。
一向运筹帷幄的太子,第一次明白什?么叫“软肋”。
金吾卫自然也不?敢耽搁,马车调转了一个方向,匆匆忙忙,直奔大?别山而去。
第68章 太子就是好人 你知道吗,我女儿和你同……
大别山的夜, 凄冷无比。
马车顺着山路狂奔,太子嫌慢,干脆下了马车, 一路与金吾卫一起?纵马入山。
狂风卷着他的衣袍, 冷风吹透他的大氅, 凹凸不平的山路在马蹄下飞速掠过,手臂高持的火把被风吹出猎猎声,他抬眼去看,只看见夜幕之下, 无穷无尽的黑色高山。
山重峦,木叠嶂,几乎与天高, 比海宽,人一扎进去, 就像是一粒米落进了米缸中, 转瞬间就淹进去, 怎么都?找不到。
太子骑马立在山路上, 遥遥看着一片昏沉沉、黑压压的山脉,只觉得胸膛间一片焦躁。
心被人揉搓个稀巴烂又塞回到他的胸膛间, 外面看他还是这么个完整的人,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每吸一口气?,心口都?会?传来一阵剧痛。
柳烟黛就在其中,但是他找不到。
大别山的事, 他的手脚做得很利索,尸体都?是他自己亲自处理的,他做的手脚极为干净, 吴夫人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人又是怎样找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