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1 / 1)

柳烟黛被秦禅月养的很好。

楚珩的目光渐渐往前放,看向行在前面的夫人。

秋日寒凉,夫人今日穿了一套绛紫色长裙,外套了一套雪色大氅,雪色与紫色交叠之?间,是?她身上流淌的艳美风情。

楚珩一看见她,就觉得?心如火烧。

秦禅月这三日不好过,他?这三日又如何好过的了呢?

他?心中有嫉,不愿意戴着假面,伪作成另外一个人伺候秦禅月,长久的伪作另一个人,早已使?他?压抑万分,心里失衡。

凭什?么周海能得?到的东西我得?不到?明明每天伺候你的人是?我,我和周海有什?么不同呢?甚至我比周海伺候的更好,凭什?么我要每天顶着周海的这张脸呢?

他?对秦禅月的选择生出了几分怨怼,藏在他?的面具之?下,直到藏不住了,就一口?气儿冒出来,咬的秦禅月尖叫连连。

他?要让秦禅月知道t?是?他?。

不是?任何别的人,只能是?他?。

所以?当秦禅月掀开面具的时候,他?顶着一张真脸,强迫她交合,他?非要让她在他?身上得?到“欢/愉”,他?要用这样的方式撕破一切,让秦禅月知道每晚的人是?谁,她的身体里有他?的爱,他?的唇舌间有她的欲,他?们早就互相把对方都吃下去了,他?要用这种不齿的方式来宣告自己?才是?她唯一的男宠。

他?明知道她一定生恨生恼,恨他?骗她,恼他?做这种淫/秽/下/贱的事,可是?他?难以?自控,他?好想?她,想?她,又不敢来见她,见了她,又不敢上去说话。

他?像是?一个被两方牵扯的木偶,想?往那?边走,又想?往这边走,不做浑身难受,做了又后悔,心像是?放在锅里小?火熬煎,每一刻都备受折磨。

他?在男女之?事上,要是?有太子三分心性,都不至于错过二十?年后,还在这犹犹豫豫患得?患失。

这四人穿过游廊,正?行入前厅。

太子一入前厅,厅内众人起身,行礼过后,彼此落座。

这一场宴会?与其说是?秦禅月的洗尘宴,不如说是?太子拉拢人的延臣宴,重点其实不在恭喜秦禅月“沉冤得?雪”上,而在一群人怎么跟太子表忠心上。

表忠心要怎么表呢?你说一句“肝脑涂地?”,就是?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没什?么力道,你得?拿出来点真东西啊。

这些涉及到朝堂的事儿,秦禅月便不掺和了,那?些事儿也不是?她该听的,左右她也不吃武将这口?饭,所以?早早地?借着“酒醉休息”名义,拉着柳烟黛就去了客厢房待着了。

左右楚珩还在席面上,他?也算得?上是?秦家半个人,秦禅月走了,也有人管大局,倒不算失礼,等这群人谈完了,她再出来送就是?。

她今天一想?到楚珩就气的心肝儿疼,窝在床榻上一句话都不想?说,对着跟着她的柳烟黛摆了摆手,道:“你去隔壁客厢房歇着,婆母睡一会?儿。”

柳烟黛今日在席间的时候,被太子看的后背都发毛了,她本来想?豁出去了,今日就跟婆母说来着,但是?瞧见婆母这模样,她到了喉咙口?的话又吞回去,磨磨蹭蹭的出了厢房门,去了隔壁厢房间待着。

这两个女人一离开席面,席面上的镇南王和太子都像是?丢了一缕魂儿一样,虽然人还坐在席面上,但是?心都不知道飞哪儿去了。

太子是?贵客,镇南王是?主,剩下一圈人全都是?围着他?们俩的客人,他?们俩谁都走不了,只能耐着性子一点一点陪着他?们喝。

酒过三巡,人已醉,一群武夫便非要在太子面前耍一耍本事,打拳的,舞刀的,还有个秀腿法的,一片群魔乱舞。

太子心里惦记着柳烟黛,疲于应对这些武夫,故而抬眼扫了一眼楚珩。

楚珩端坐在案后,手中夹端着一蛊酒,淡淡饮过,察觉到太子的目光,他?缓缓将杯盏落于案上。

杯盏发出沉闷的“啪嗒”一声响,四周正?要争着舞拳给太子看的武夫们突然一静,个个儿缩着脖子看向案后坐着的镇南王。

镇南王在边疆多年,相当于是?秦家目前的家主,他?手底下的这群人,都是?他?带起来的兵。

军令如山,当过兵的都知道,伙夫长打新兵理所当然,将军打士兵更是?理所当然,他?们每个人都被镇南王操练过,一个个怕镇南王怕的要死,镇南王这边出点什?么动静他?们就后背发麻,一眼眼瞧过去的时候,都带着几分畏惧。

镇南王穿着一身墨色金纹的武夫袍,一张端肃冷锐,棱角分明的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只在静下来后,与众人道:“酒酣饭饱,可要饮些解酒汤药?”

这群人立马安静下来了,一个个也不打拳了,老老实实地?坐在案后不动了。

太子的眼眸一点点转过他?们在场的所有人,心底里略有些发紧。

镇南王和他?一直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但是?镇南王的手下却只是?镇南王的手下,这群人只对镇南王唯命是?从,他?们知道太子显贵,知道上来讨好,但是?一旦镇南王冒出来,他?们立刻倒戈,只听从镇南王的施令,他?们只知道头上一个镇南王,却不知道镇南王头上的太子。

这让太子想?到了前朝的一点趣事儿。

大概就是?说,前朝皇帝去边疆看大将军,到了地?方之?后,大将军带着一群武将来见皇帝,皇帝瞧见一群武将们都穿着甲胄,觉得?他?们很累,就叫他?们卸甲,但是?这群武将们不动,等大将军说卸甲,这群武将们才肯卸甲,前朝皇帝瞧见这阵仗,心都寒了一半,他?是?皇帝啊,可这群人不听皇帝的话,他?回了宫中之?后,想?方设法把这个大将军给弄死了。

眼下,太子也察觉到了秦家军的这一苗头。

目前他?们大陈,北有北定王,南有镇南王,东有东水侯,西边只有一个大将军,瞧着是?四足鼎立撑起大陈,但是?实际上,最强盛的还是?镇南王。

北定王年岁已大,东水侯根本不会?打陆仗,西边的将军就是?从秦家军分化?出去的,骨子里还是?秦家军的人,这三波兵力,加起来都不一定能压得?住一个镇南王。

现在他?爹还没死呢,永昌帝对镇南王还有威慑力,等永昌帝死了,他?能不能压得?住镇南王呢?镇南王会?不会?冒出来一点野心呢?他?想?不想?掣肘太子呢?

这点局势政斗翻出来,太子就短暂的将柳烟黛抛到脑后去了,只专心琢磨着这一件事儿,反而能耐下心思继续和这群人周旋了。

他?想?找一个看上去傻一点的,先想?办法从镇南王的手里拉到他?的阵营里来虽然说,他?们目前还是?一艘船上的人,但是?太子这个人就是?不喜欢别人比他?强,哪怕是?他?的队友也不行,他?多疑又好胜,像是?一头雄心勃勃的狮子,正?值壮年,看谁都想?咬一口?,二皇子强盛的时候,他?追着二皇子咬,镇南王强盛的时候,他?又回过头来看镇南王,虽然没张口?,但是?那?獠牙也蠢蠢欲动。

镇南王瞧见了,但他?只当没瞧见。

在他?眼里,太子还太年轻了,一个太子只会?考虑自己?什?么时候能上位,但是?一个皇上却要考虑整个国家的布局。

等太子坐上了永昌帝的皇位之?后就知道了,只要南疆不死,就不能动镇南王,镇南王这三个字代表的不只是?权势,还是?大陈的安危。

像是?二皇子那?种上来就往自家腰子上扎的,绝对头一个,光凭二皇子干出来的这种为了争夺皇位自断大陈一臂的蠢事儿,皇位就落不到他?脑袋上。

这一场宴会?最后持续到夜间,眼见着都要宵禁了才散,秦禅月拉着柳烟黛出来送客,一个个客人都送走后,剩下俩没走。

太子说自己?醉了,要宿在此。

他?说自己?醉了,可是?一双眼却一直在柳烟黛身上打转儿,柳烟黛心口?一阵阵发紧,根本不敢说话。

镇南王说要去佛塔拜拜先辈,瞧着也要宿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