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1 / 1)

谁能?不怕呢?但是再?怕也得干活啊,这尸体不一定能?爬起来弄死他们,但是不远处的太?子一定可以。

两害相遇,取其轻吧。

这些仵作们便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继续干活。

比起来尸首,其实更吓人的是太?子啊。

太?子这几年许是被圣上?压的烦躁了,行事作风越来越狠辣,越来越暴戾,整个人平静而狂躁,理智的发疯,像是一头阴郁的恶狼,保不齐就什么时候暴起把人脑袋咬掉,大有几分顺他者昌逆他者亡的意?思,谁活儿做的不好,都容易被迁怒。

要不是全家老?小都在太?子手里捏着,这破活儿真是不想干了啊!

等到他们细致的检查过一遍后,确定无法?用手感来验证,便打开了一个随身携带的箱子。

箱子里面?塞着几个泥瓦小罐,被慎而又慎的用麻绳挨个儿捆好,打开之前需要细致的将外面?的麻绳解开,解开麻绳还不算,还要戴上?各种防护用的手套,再?拿上?一个专用的铁钳制,才敢将这小罐慢慢打开。

三个仵作神色紧张的盯着那小罐来看,四周的几个金吾卫们悄无声息的离得更远了一点。

月色之下,那小罐似乎散发着幽幽的冷光,让每一个看到它的人都跟着打颤。

无他,只因为这罐子里面?,放了南疆来的蛊虫。

蛊虫呦!

这东西就如同甩不掉的梦魇一样,深深地?烙刻在大陈人的血脉里,只要是个大陈人,只听?见这两个字就觉得头皮发麻,上?可吓死耄耋老?人,下可止住小儿夜啼。

可是,南疆人就是会用蛊,他们大陈人能?怎么办呢?

他们再?害怕,也得硬着头皮去用啊。

师夷长技以制夷,这是千百年不变的道理,更何况,有些时候,这些蛊虫真的挺好用的。

别小看这小小一条虫子,它们身上?有各种奇奇怪怪的功效,能?做到人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听?说缉蛊司那边的人养了不少的蛊,有一只最?受欢迎的,叫“真言虫”,说是喂到人的口中,人就只能?说真话。

当然,说完了人也死了,说是还得从肚子里把虫子刨出来人死了没关系,虫子可得小心?保护,这玩意儿一只传三代呢。

而他们手里的这条虫子更厉害了、更少见了。

仵作用两只精铁打熬的钳子,夹出?了一个浑身雪白,如同蛆虫一样的虫子。

这虫子乍一看没什么特别的,但它有个好名字,叫“雪奴”。

雪者,洁也,在某种程度上?,象征着女子的贞洁。

自古以来,有些女子身有异象,洞房花烛的那一夜并不会落红,难以分辨是否是处子,而大陈又重女子贞洁,故而这般女子基本都活不到第二日,没有落红,就只能?去上?吊,不管是婆家还是娘家,为了体面?都不会开口阻止,有点良心?的,可以送到庙中孤独终老?,但这一辈子也是过不好的。

后来,自南蛊那头传来了“雪奴”这种虫子,雪奴分人贞洁不看有没有落红,只看女子身上?有没有男人阳气,雪奴被引进后,在皇宫内被大批量养大,每个进宫的女人都要被雪奴验上?一遍,被雪奴验过,便可验明正身,纵然日后没有落红也不怕,算是救了这些初夜不落红的女人一命。

南疆那边的说法?是,女子为纯阴,男子为纯阳,女子若与男子交合,身上?便多了男人的阳气,而雪奴,若是沾了纯阴女子的血,便一切如常,但若是沾了与男子交合过的女子的血,便会化成一滩水。

雪奴这虫子最?开始也不叫雪奴,从南疆传过来的时候,它叫“瓜儿虫”,后在大陈里,被改成了“雪奴”这名字。

雪奴雪奴,沾阳化水,很?适合它。

只要将一点血点在其上?,就能?知道这具女尸是不是处子,跟她有没有自己手动给自己破处,有没有那层膜都无关,要处只在男子阳精,涉及到蛊虫,许多事就是这样简单而神奇,只是这具尸体死了许久,血液早已凝固,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来新鲜的,只能?将尸体刨开一个洞,把雪奴放进去。

里面?好歹也是有点血的,只是干涸了而已,把雪奴放进去也是一样的。

雪奴入体后,一群人等了片刻,见雪奴没有化成水,便赶忙将虫子又小心?取回来,三人并行,一路往山中另一处行去。

行过这片覆满枫叶的山坳,踩过凹凸不平的山路,等行到平坦处时,他们远远便看见了太?子。

几个惯会拍马屁的金吾卫清理出?了一片平地?,后抱来了椅子,太?子坐在其上?,神色看不出?喜怒,唯有一只手,焦躁的搬弄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太?子没有亲自参与到这一场勘验之中,他只是坐在这里等,但是等待的每一刻,都让他觉得无比缓慢,他像是一个即将等待审判的人,每一息都是煎熬。

他的心?像是被挖出?来,放在了油锅上?慢慢的煎,血肉被烤熟,发出?滋滋的响声,他在其中胶着的等,等,等,那血肉就渐渐被烤焦,变成硬碳一样的东西,稍微一碰,就要化成粉末。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一整块、即将被化成硬碳一样的东西,流动的火油在他身体里游走,一刻急于一刻,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爆开。

随着玉扳指每次搬动,太?子的心?情都会焦躁几分,身旁的金吾卫的脑袋也会更低几分。

终于,随着一阵山风吹来,坡下终于走出?来了几道身影,为首的仵作行到太?子身前十步跪下,举起了手中的木盒。

盒中躺着完好无损的雪奴。

“启禀太?子,属下验尸过后,其尸为处子。”仵作说完之后,四周久久没有声息,只有太?子的呼吸骤然沉了几分。

仵作也不敢抬头,只能?一直盯着太?子那双靴子看。

片刻之后,太?子突然自椅子上?站起,在平地?上?踱步两圈后,转而看向他们,道:“把尸体取来。”

仵作们一怔,立马明白了,太?子这是不信。

太?子多疑狡诈,一件事儿一定要反复确认才行。

其余人立刻去取,不过片刻,就用一副担架将尸体端过来,当着太?子的面?儿又测了一回。

这一回,太?子几乎难掩激动,一双眼都渐渐泛起几分猩红,手上?的玉扳指都快搓出?火星子了。

之前的那点病气、寒郁、无缘无故的暴躁都在这一刻一泄而空,人是前所未有的通透与痛快,太?子在原地?踱步了片刻后,连眉眼间都多了几分爽朗。

“将尸体埋了。”太?子这回看这尸体也不觉得碍眼了,只摆了摆手,道:“回。”

太?子一舒坦,下面?的人也跟着舒坦,一群人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回去的路上?,正撞上?秦禅月派过来的秦家私兵来山里。

之前的姜夫人的围猎宴现在还没结束呢,一群人还在山里围猎,秦禅月现在将人派过来,让他们来查山里的事儿,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