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的小丫鬟只得中断去找“那位公子”的路,转而去里面通报,不消片刻,那小丫鬟便又行出来,与二公子行礼道:“启禀二公子,今日夫人说了,不见人,二公子早些回去歇着吧。”
周驰野听了这话,急的目眦欲裂。
母亲明知道他是为什么而来,却不见他!
周驰野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在思量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心爱的女人在思量什么,他夹在她们?两个中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以为自己都看明白了,实际上他什么都不知道,只会干着急。
他想,母亲不让白玉凝进来,难不成就让玉凝一直跪在外面吗?这坊间来往不知道多少人,叫他们?瞧见了,日后玉凝如何做人呢?
周驰野立在原地,不断地想法子。
他得想办法说动母亲,他不行,就得找行的人,但是现在这院子里满打满算也就三个主子,他一个,秦夫人一个,世子夫人一个。
其实赤霞园还有一个霞姨娘,但是那位霞姨娘自从侯爷死了之后,立马老老实实的缩在了宅院之中,平日里连门都不迈出一步,大概是生怕秦禅月将她送到?庄子里去,所以老实的像是一只鹌鹑一样,他也根本?指望不上霞姨娘。
而要?说起来受宠,这满院子的人都比不过一个柳烟黛。
他想来想去,一狠心,转身去书海院拜访了。
他说不动,他那嫂嫂总能说得动了吧?
周驰野奔向书海院时?,那丫鬟也去了书海院寻人。
两拨人一前一后,丫鬟先到?的,她到?的时?候也没?有惊动院子里的柳烟黛,而t?是选择绕了个路,专门只单去找了周海。
赏月园的丫鬟到?的时?候,周海刚刚从厢房里醒来。
赏月园中是带有专门的侍卫厢房的,距离马厩不远,素日里远离前院,是他们?这群私兵们?专门住着的地方。
私兵还与寻常的家丁小厮不大相同。
大陈允许为官者养私兵,以作护卫,但是按照官阶排序,最低的九品小官也就能养五个而已?,官阶越高,养的越多,再有爵位叠加,可以养上更多。
这些私兵们?可以称之为私兵,也可以称之为死士,换句话说,他们?的命就是主子的,主子要?他们?生就生,要?他们?死就死,他们?每年都可以拿到?大笔的银钱来,以侍奉主子为荣耀,基本?上每一个私兵都有“为主子赴死”的决心。
大部分时?候,这些私兵都是独属于个人的财物,只有父母兄弟之间才会互相赠亲兵,一般都是上位者赠送下位者,用来保护。
秦禅月的这些私兵,就都是镇南王亲手一个一个挑出来,送给?秦禅月的,随意秦禅月使用,他们?的身体、他们?的魂魄都是秦禅月的,就算是秦禅月拿他们?的性命取乐,他们?也不会有半点迟疑。
周海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后脖颈一阵酸痛,他费力的揉了揉自己的后脖颈,一睁开眼?,就能看到?自己头?顶上水兰色的粗布床帐。
这私兵厢房并不大,也就只有一床,一桌,一椅,一窗罢了,都是最普通的老木头?,桌角缺了歪了都是常事?儿,连沐浴的净室都没?有,他们?这群私兵们?也早都习惯了这种住处。
周海醒来时?,恍惚间意识到?了什么,伸手往枕头?下面一抓,抓出来一个面具来。
将面具握到?手上的时?候,周海的面上浮现出了片刻的古怪表情,像是这面具烫手一般,他摸一下,人都要?跟着抖一下。
周海有一个秘密,从不曾与旁人说过,那就是...他做过别人,啊不,别人做过他。
或者说,有一个人冒充了他。
那大概是一个多月前的事?儿了,还是八月呢,他们?一群私兵跟着世子夫人去了镇南王府,生活平静、一日复一日的活着。
世子夫人是个极胆小的女人,虽说他们?都被秦夫人赏给?了世子夫人,但是世子夫人其实从不敢看他们?,更别提碰他们?了,他们?名?义上是世子夫人的人,但实际上经常被世子夫人丢到?角落里去。
他们?也不想那些,只日日凑在一起玩玩骰子练练武,最大的快乐就是偷喝二两酒。
直到?有一天?,世子夫人突然来他们?这儿选男人了!
他们?八个人忐忑极了,以为世子夫人要?来开开荤了都是做私兵的,他们?自然听说过大户人家里做男宠的事?儿,别说给?女人做了,给?男人做的都有,他们?早有准备。
当了私兵,就要?有私兵的觉悟,拿了那么多银钱,自然要?学会怎么伺候人。
而那一日恰好,选中的人是他。
而且,他要?伺候的人也不是世子夫人,而是侯夫人。
周海最早是秦家军的孤儿,后来十?六艺成,训成了私兵跟了秦禅月,一跟就是三年,再后来成了柳烟黛的私兵,现在不过十?九,因为军中管束极为严格,不允许去青楼楚馆这种地方消遣,他又年岁太小,没?娶妻,所以这辈子还没?开过荤呢,难免有些不安。
当世子夫人把他推进门的时?候,他的腿脚都在抖,他干巴巴的咽了一口唾沫进门,脑子里都是秦夫人的面。
秦夫人...秦夫人是很好的夫人。
虽说外人都说秦夫人脾气不好,但他们?这些日夜跟着秦夫人的私兵都知道,夫人只是眼?底里容不得沙子,只要?你真心待她,她不会为难任何人,她那层厚厚的铠甲下面,是一颗柔软的心,而且秦夫人有钱,从来不亏待他们?,他们?受一点伤,秦夫人都给?他们?塞加倍的银子,跟了秦禅月,别的不说,起码吃香的喝辣的。
只是,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他要?来伺候秦夫人。
周海也是被赶鸭子上架,两脚飘忽的进了厢房里,手脚并用的往内间里面走,脑子里拼命回想着以前学过的东西。
口,舌,手,腰,然后怎么弄来着?他要?是伺候不好该不会被降罪吧?
周海就揣着这一肚子见不得人的心思,推开了内间的门。
内间的门被推开的时?候,他没?瞧见什么夫人,只瞧见了一个戴着面具的高大身影站在内间门口,跟只悄无声息的猛虎一样蹲守着他,见他进门来之后直接一手刀砍下来,直接把他砍晕了。
他连一个声调都没?冒出来!
等周海醒过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他已?经被重新送回到?了厢房之中,床头?看守着他的是钱副将。
以前周海在秦家军的时?候,就是钱副将手底下的兵,一见了钱副将,他比见了亲爹都亲。
那时?候的周海被砍的脑瓜子嗡嗡的,醒过来的时?候几乎是从床榻上弹坐而起,惊叫着喊:“钱副将,我被人打晕了!”
钱副将神色复杂,缓缓点头?:“我知道。”
周海:“在夫人的厢房里!”